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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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第1页）

就是这样一派祥和的美景，很难想象数月前此地刚刚经历过一场汉匈大战。汉军一面跟随李息将军出代郡佯攻代郡单于主力，另一面在二舅的带领下绕道云中直奔高阙，突袭匈奴白羊王、楼烦王的后方，截断二王的后路，又分出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部队插入二王的部队之间，将二王的主力分割成两只孤立的部队，同时切断他们的粮道。最终二王乘夜带残部逃脱，薄泥部、符离部不战而降，大汉一举将河朔草原收归囊中。

&ldo;这就叫&lso;明修栈道，暗度陈仓&rso;。&rdo;我骑在火云背上得意地自言自语，开心地幻想着二舅同河朔二王战斗的情景。摸摸自己的脸，这一路上心情舒畅，下颚骨已咧得有些僵硬。

&ldo;哇，这么恢弘的帐篷!&rdo;甫一进门，苏武惊呼道。这里是韩说在朔方的家，我们今夜在此歇脚，准备明日再继续行程，赶往新边境线看望苏建伯父。

&ldo;小韩府&rdo;四周的装饰很像大姨夫公孙贺家里的那种布置，一半是汉人精细的字画，一半是匈奴粗犷的饰物。韩说同大姨夫一样，一半汉人一半匈奴人，可能这样的血统，注定对汉匈两地的风土民生都会有感情吧。

&ldo;毕竟是毡房，比不得长平侯府，挤挤，凑合一晚。&rdo;韩说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失落，不过他很快在自己家里的温馨氛围中变得开心起来，&ldo;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rdo;

&ldo;作为一顶毡房，已经很不错啦。&rdo;我安慰他。长平侯府的面积，比起韩说从前在京城的韩府，还是要小上不少的。

月黑风高，苏武已经累趴下，直接和衣而卧，缩在角落里香甜地打起呼噜。

奔波一整天，身上略有些不适。

&ldo;我想洗个澡。你这里有水吗?&rdo;

&ldo;凉水洗得惯否?&rdo;他见我挑眉，解释道，&ldo;朔方原条件艰苦，不比京城，没法立刻就有热水。&rdo;

夏日的水温并不算寒凉，被草原的热风吹了一整天，清水环绕住皮肤带来的润泽感，反倒令人十分惬意。

&ldo;我洗好了。&rdo;我爬出浴桶，边擦头发边转身朝屏风外喊道。

一回头，只见韩说正靠着帐柱，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静静地看着我，不知道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

&ldo;你背后这里，谁弄的?&rdo;他走过来，手指覆上我的肩胛。

&ldo;我自己不小心碰的。&rdo;我瑟缩，避开了他。

&ldo;想糊弄我?&rdo;韩说轻哼一声，&ldo;我是过来人，这种齿痕不可能骗过我。&rdo;

夜风吹进帐，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ldo;不想说是吗?我来猜猜看，是平阳侯吧。&rdo;

拒绝回答这种明知故问，我默默朝屏风外走去。从京城出发的那天，曹襄请假跑来为我送行，我指挥苏武在前院拦住小侯爷，自己从长平侯府后门溜出去，打马先行，韩都尉亲眼目睹我仓皇而逃的狼狈相。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韩说后退两步，转过身，解去自己的衣带。

中衣飘落到地面上的那一瞬，我以为我的眼前是一具仙人之躯。只是，那本该完美无瑕的躯体上，却布满纵横交错的粉色伤痕，一些地方依然结着碎痂，呈现斑驳的暗红色，从肩胛骨沿脊背向下，直到消失在股缝间。

图腾一般的痕迹，与其说像蝴蝶振翅，不如说更像连绵的茧丝，将眼前这具美丽的身体紧紧束缚。

&ldo;这些是‐‐鞭伤?&rdo;我抬起手指，轻轻贴上那一道道粉色的凹凸。

&ldo;不错。&rdo;他捉住我的手腕，转过身面对我。

&ldo;看到了吗?你我这样的人，生下来就注定会被这具身体所累。他们只爱慕我们的容颜，没有人在乎我们心里喜欢什么，想要什么。&rdo;韩说的声线带着痛苦的尾音，&ldo;你还年轻，我不希望你变成我这样，做有钱人的附属品，做负心人的替代品，明明可以有美好的前途，却尽数毁在自己的手里。&rdo;

&ldo;我并不是平阳侯的附属品啊?&rdo;我对他激动的话语表示困惑。

对方一双好看的眉渐渐蹙起：&ldo;可是他在伤害你。&rdo;

我挠挠头：&ldo;其实不怎么疼的，而且他已经道歉了。&rdo;再说我也咬了曹襄，我俩算扯平了吧。

&ldo;全是血印子，还不疼?&rdo;他诧异地望着我，&ldo;他咬你的时候，你反抗了吗?&rdo;

&ldo;好像没有。&rdo;当时光顾着同曹襄赌气，竟然没注意他下口那么狠。

&ldo;你喜欢他吗?&rdo;韩说终于抛出这个问题。

喜欢，抑或不喜欢，已是第二次被问起。我好像一直没有太在意，同曹襄在一起，纯粹是跟随自己的直觉。

&ldo;不知道?那换个问法。如果他不是平阳侯，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会在意他吻你，容忍他咬你吗?&rdo;

我坚定地摇头。即使是来自陌生人的轻微触碰，我也会本能地感到厌烦。

对方的面色终于缓和许多，眼中仿似带上了些笑意。他低头凝视我，那双浅棕色眸子里，瞳孔微微翕张。

就着手里的烛光，我打开随身携带的行李，翻找换洗的衣服。

视线落在一只小布包裹上。

&ldo;平阳侯托我捎带的，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给你。&rdo;就在刚才，韩说将那只沉甸甸的包裹搁在我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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