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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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ldo;谢陛下开恩。&rdo;二舅面上终于添了些喜色。

&ldo;至于陈爱卿你‐‐&rdo;天子瞥见依旧在地上跪伏着发抖的继父，来回踱着步子思索了一阵，&ldo;这样吧，如今卫氏在京城开枝散叶，也正需要人手。太原陈爱卿管不了，一个卫家总能管好吧?&rdo;

陈掌拼命叩首：&ldo;谢陛下不杀之恩，罪臣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do;

陈宣的葬礼结束后，娘亲和陈掌在卫府多住了一阵子，直到位于茂陵邑的詹事府终于布置妥当。

&ldo;去病，再考虑一下娘的建议吧，你毕竟是娘的孩子。&rdo;临行前，娘亲忧伤地望着我。

&ldo;少儿，别劝了。&rdo;陈掌将妹妹抱到车厢里，转过身对娘亲道，&ldo;也不是非认这小子不可。即使咱们生不出，陈家也不是没有可以过继的子侄。&rdo;

&ldo;可是，去病是我的儿子，我认他。&rdo;娘亲伤心地说。

&ldo;算了，走吧。&rdo;陈掌叹声，牵起马缰。

&ldo;哥哥再见!&rdo;妹妹从窗口探出头。

&ldo;再见，妹妹。保重，娘。&rdo;车轮辘辘，我挥手，&ldo;如今住得近了，我会经常去看望您的。&rdo;

第25章25入宫

春雪初霁，日头升起。

&ldo;表哥最近很不对劲。&rdo;身着浅蓝色小夹袄，头戴一顶小毡帽的苏武策马奔至我身边，&ldo;按理说，阖家团圆是件好事呀。&rdo;

&ldo;这你就不知道了，&rdo;穿着棕色短袄，头顶单髻银簪的曹襄一甩马鞭，&ldo;去病当年离家出走，一路偷跑到京城来，再也没回去过，和陈家那边不亲。&rdo;

虽然嘴上没有表示，我心里还是非常感激曹世子对我的处境的理解。

&ldo;我们接下来到哪里去玩?&rdo;我岔开话题。

&ldo;咱们去城南吧。&rdo;苏武做神秘状，&ldo;那里我熟，且我知道一处好去处，表哥正好去散散心。&rdo;

我跟在二人身后策马扬鞭，任由火云带着我前往苏武所说的地方。听他们聊起陈家的事，思绪不禁又飘回那一日。

&ldo;居然对一个孩子碎尸，真是惨无人道。&rdo;盖棺下葬前，天子见到陈宣的尸骨，摇头感叹道。

&ldo;禀陛下，自从去年以来，军臣多次袭击雁门、代郡等军事要塞，北军损失惨重。&rdo;大舅回道，&ldo;卫家的这点损失，同民不聊生的北境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rdo;

&ldo;军臣疯了吗?&rdo;天子闻言，抬头望向北境，&ldo;也许，是时候出兵了。&rdo;

&ldo;陛下，攘外必先安内，如今大功即将告成，还请陛下多坚持一段时间，待时机成熟，一举挫败匈奴。&rdo;两位舅父同时拱手相劝。

&ldo;爱卿说得是，这次一定要做足万全的准备。&rdo;天子望向北境的眼中透出光华，&ldo;渔网已经撒得够大，是时候该收网了。&rdo;

&ldo;外甥会不会觉得朕过于冷血?&rdo;离开卫府前，天子突然问我。短暂的停顿后，他补充了一句，&ldo;在处理韩嫣的事情上。&rdo;

天子劈头的一问，我却清楚其中的意思，因为我也在思考相同的问题，不过这一年来朝中发生的事情，令我心中早已寻得答案，只是感叹时至今日他才想起来问我。

&ldo;回陛下，不会。&rdo;我拱手道，&ldo;老子《道德经》曰，&lso;将欲去之，必固举之;将欲夺之，必固予之。&rso;人总有行差踏错的时候，陛下的决定，自有您的道理。&rdo;

我抬头，对上天子惊讶的目光。良久，天子笑着拍拍我的脑袋，对两位舅父道：&ldo;孺子可教也。&rdo;

对于这种赞美，我耸耸肩，对他们回以一个无奈的笑‐‐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ldo;卫府太小，住不下这许多人，不如将这宅子留给陈掌，朕在长安城里给你们置套新宅。&rdo;

&ldo;要么你们暂时回未央宫住下，等茂陵邑的宅邸置好后，再搬回来也成。&rdo;

冬季里二舅得了空一直在忙活詹事府的置办，&ldo;平阳侯&rdo;因此频繁出没卫府，使出各种计谋策动二舅搬进宫里住，全家因此不堪其扰。至于陈掌，则被吓得不轻，再也没提认我做嫡子的事儿。

住在卫府的这段时间，我看得出来，娘亲有些忧心忡忡。但是每当我问起她为什么忧虑，她却只是拉着我叹气，好心规劝我同陈掌这个爹亲相认。凭着作为儿子的本能，我隐隐觉得，认不认爹，其实并不是娘亲忧愁的真正原因。

现如今，他们都搬走了，卫府突然又显得那么一点冷清。

不知跑了多远，忽然眼前一片铺天盖地的玫红色，映着皑皑白雪，风一拂，落英缤纷。

三人勒马，并排缓缓前行。

&ldo;这就是我们杜县有名的景致，十里梅林。&rdo;苏武的语气格外兴奋，&ldo;姊姊们每年都要带我来这里踏雪寻梅。&rdo;

&ldo;这儿我来过，&rdo;曹襄泼冷水，&ldo;景色确实还可以，不过我觉得这梅林最多也就一里路的光景。&rdo;

苏武闻言皱眉道：&ldo;我只不过看到表哥闷闷不乐，想哄他开心振作，世子何不多说点应景的话。&rdo;

&ldo;此番良辰美景，确实赏心悦目。&rdo;曹襄随手摘下一枝梅花掩饰尴尬，清清嗓子，&ldo;小雅有诗：&lso;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rso;苏贤弟觉得是否应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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