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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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第1页）

毕竟都是江湖豪杰，互相之间&ldo;久闻大名，如雷贯耳&rdo;，略略说了些人名，发现双方各有不少人都是&ldo;神交已久&rdo;，有的在江湖上还有盘根错节的联系。

包道乙和公孙胜就不必说了，据说都是什么&ldo;罗真人&rdo;的徒弟，分别学到了师父两脉不同的本事，哥俩互相不服气，约定闯荡江湖，看谁先混出万儿来。

照包道乙的说法，&ldo;伊武功勿行，戏法勿灵，常常被打，比我差远个。&rdo;

包道乙今日没有出门闲逛，留在ji院里参加会议。潘小园不想搭理他，但鉴于&ldo;梁山大计&rdo;，还是恭恭敬敬地叫了声道长。

包道乙居然一直记着她：&ldo;侬是周老先生那个功夫脓包个女徒弟！&rdo;

潘小园挺胸抬头，答得底气十足：&ldo;正是。&rdo;

包道乙感叹：&ldo;当时还以为是武松瞎七八搭编个呢。&rdo;

渊源不止他一个人。梁山上的&ldo;白面郎君&rdo;郑天寿，祖籍苏州，算起来和郑彪是五服之外的族兄弟，算是一个小小惊喜。

李俊年轻时乃是长江中一条地头蛇，是每年都要去明教青溪帮源洞拜山头的，此时翅膀硬了，加盟梁山，方金芝一笑置之，并不以为忤。

最不可思议的是，居然发现不高兴大哥石秀祖籍金陵建康府，年幼时曾经穿白衣，做过几个月的明教教众，和方金芝算是地位悬殊的&ldo;青梅竹马&rdo;。后来似乎是家庭变故，母亲勾搭上别人，把他狠心抛弃，让他生活骤然没有着落，受尽苦难，这才辗转流落北方。

聊到这里，潘小园终于忍不住问：&ldo;他那狠心的娘，是不是姓潘？&rdo;

方金芝奇怪：&ldo;侬如何晓得？&rdo;

……

不觉过午，正事告一段落，方金芝留他们吃饭。潘小园看出来，她虽然贵为&ldo;圣女&rdo;，在居室里从容大方，毕竟不太习惯抛头露面，这会子把包道乙和郑彪当小厮使唤，又是买菜，又是叫外卖，师徒俩整出一桌细腻江南菜。

明教食菜事魔，教众吃素，但贴心地买来几样荤菜，款待梁山来客并李师师。

都是江湖豪杰，地点又是在烟花柳巷，再说也没有富裕的地盘，也就不在乎什么男女同席。

梁山上都是不分你我的兄弟，明教却显见得地位森严。包道乙、郑彪两个男人，尽管都是一代高手，甚至方金芝是把包道乙当长辈敬的，但师徒俩此时不敢和圣女争辉，规规矩矩地都坐下首。

吃饭时把李师师也请了来。师师姑娘学习兴趣浓厚，大部分时间都在和方金芝练习对话，一口吴语已经说得几近炉火纯青。潘小园还知道不时赞两句，燕青只是默默听，一言不发。

李师师只道他受冷落，大大方方地微笑，朝他诚恳赔罪：&ldo;哥哥见笑，奴这路人，做什么都身不由己。&rdo;

语气中藏不住的一丝无奈。若是当今圣上喜欢听她用吴语唱曲儿，她难道还能偷懒不学吗？

花魁娘子平日交往之人，不外乎&ldo;官人&rdo;、&ldo;员外&rdo;、&ldo;公子&rdo;，而今日是与江湖豪杰，以朋友的身份小聚，贴心地不使用这些称呼，直接称了一句&ldo;哥哥&rdo;，燕青当时就心中酸楚，感激涕零。

温温和和接一句：&ldo;谁人不是如此，何止娘子一位。&rdo;

一句简简单单的解颐，语调里听出些微的颤抖，全然没有往日的机灵自在。

李师师微微讶异，掩口笑道：&ldo;难道你今日前来拜访我们，也是身不由己么？&rdo;

燕青苦笑：&ldo;小乙自知貌丑，不愿唐突娘子。但身不由己，还是来了。&rdo;

李师师和方金芝互相看一眼，眼角弯起来，眼中都是一个意思：如此大胆不羁、又会说话的小厮，生成这样，可惜了。

不再理会他，转而和方金芝闲聊：&ldo;多谢姐姐这些日子收留。白矾楼已经整修完毕，奴不日就要搬回去了。往后若有空闲，期待与姐姐再会。&rdo;

方金芝问：&ldo;如何去寻侬？&rdo;

李师师笑而不答。潘小园琢磨一阵，明白了。似乎她与画家皇帝相会的地点，就是在那个白矾楼。画家钦定的雅间，就被俗称成了&ldo;御座&rdo;。而位于小御巷的李师师的家，据说为了私会她方便，皇宫里直接修了条地道，以供画家出入。这点八卦轶事，虽然官府屡禁不止，但老百姓仍是传得津津乐道。

如何能让明教自由出入白矾楼内、李师师的&ldo;办公地点&rdo;！

看来李师师还没有完全被明教策反。不过话说回来，李师师既然能与皇帝周旋，这等玲珑心窍，又哪是能轻易被&ldo;反贼&rdo;所影响的？说不定她根本不&ldo;知道&rdo;方金芝的真实身份。

但马上又想到一件事，脱口问出来：&ldo;白矾楼……原是那么容易着火的？&rdo;

想起来许久以前，武松也曾提到过，白矾楼失火，烧毁了一部分库房，这才将好酒低价清仓。

可眼下觉出不对劲。既然是画家的相好所在，消防工作怎能如此不走心？烧的偏偏是皇帝最经常光顾的那一隅？

方金芝显然也没想过这个问题，随口说：&ldo;北方干燥……&rdo;

李师师瞄了潘小园一眼，柔柔的目光闪过刹那的冷漠。

&ldo;这……奴就不知了。&rdo;

潘小园点头，识趣地不再问。皇帝逛院狎ji，免不得招人言语，后宫已经不知酿了多少盆醋。难不成，这是宫斗斗到宫外来了？

&ldo;办公室&rdo;被烧毁，李师师立刻连家也不敢回，这就远远的搬到了外城，等待这件事解决、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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