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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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漂流（第1页）

坠落。

没有方向，没有尽头，只有永恒的、粘稠的黑暗。

不是虚空，而是浸泡在冰冷、沉重、散发着浓烈铁锈甜腥味的液体之中。这液体如同融化的金属，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每一次微弱的挣扎，都带来皮肤被灼烧、被侵蚀的剧痛。

袁方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有意识在无尽的冰冷和灼痛中沉浮。精神核心彻底破碎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无时无刻不在穿刺着他残存的意识碎片。每一次试图凝聚，都带来更深的撕裂感。

【万物有灵】天赋核心死寂一片，如同熄灭的恒星，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空洞。那是灵魂被硬生生挖去一块的虚无。藤蔓最后传递来的、混杂着恐惧、抗拒、以及一丝微弱依恋的意念，是这片死寂黑暗里唯一的回声，却也加剧了那空洞的痛楚。

【警告！生命体征极度微弱！】

【警告！持续遭受高浓度锈蚀污染侵蚀！体质属性持续下降！】

【警告！精神核心破碎！意识处于弥留溃散边缘！】

冰冷的系统提示如同墓志铭，在溃散的意识边缘闪烁。

他“看”不到同伴，感知不到任何东西，除了这无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液体，和那深入骨髓的腐蚀痛楚。只有通过那彻底沉寂前、最后维系着的、若有若无的【根须网络】残存链接，才能感受到一丝丝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命波动，在周围这片死亡的液体中，与他一同沉沦。

陈大勇…王磊…龙飞…唐小月…周敏…孙强…李慕白…林涛…苏暖暖…

他们还活着…但也仅仅只是活着…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一秒如同一个世纪。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身体被侵蚀的剧痛刺激，也许是残存的不甘在燃烧，袁方溃散的意识极其艰难地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感知。

他“感觉”到，包裹着他们的、粘稠冰冷的暗红液体，流动的速度似乎…变慢了？不再是狂暴的冲刷，而是一种…平缓的、如同巨大血管内血液流淌般的…沉滞感？

同时，那股无处不在的、仿佛要将灵魂都锈蚀掉的污染气息，浓度似乎…降低了一丝？虽然依旧致命，但不再如同之前那样瞬间就能将人融化。

他试图“睁眼”，但眼皮如同被焊死。精神感知如同被厚厚的铅板包裹，只能勉强穿透身体周围极其有限的范围。

模糊的感知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些东西。

巨大的、无法形容其形态的…“结构”？

不是岩石，不是金属，更像是某种……凝固的、由无数扭曲纠缠的暗红能量流构成的、类似珊瑚礁般的巨大团块！它们如同沉默的山峦，在缓慢流动的暗红液体中若隐若现。这些“结构”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有的孔洞中，闪烁着极其微弱、如同鬼火般的暗红光芒，投射出一些更加扭曲、无法理解的阴影。

而在这些巨大“结构”之间，漂浮着一些……“东西”。

破碎的、早已被腐蚀得不成形状的巨大金属构件，上面依稀残留着异世风格的纹路。

凝固的、如同黑色琥珀般的能量团块，内部似乎冻结着某种生物挣扎的残影。

甚至……还有一些极其稀薄、几乎要消散的、闪烁着不同颜色微光的……意识碎片？它们如同无根的浮萍，在暗红液体中沉浮、闪烁，散发出或恐惧、或绝望、或疯狂的微弱精神波动，随即又被更庞大的污染气息吞噬、同化。

这里是……锈河源头的……“沉积层”？

那些巨大的“结构”，是污染能量淤积、固化后形成的“礁石”？而那些漂浮物……是漫长岁月中，被锈河吞噬、消化的“残渣”？包括……那些异世遗民，甚至可能还有更古老的存在？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更加深沉的寒意，顺着残存的精神链接，传递给了所有还保持着微弱意识的同伴。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精神脉动，如同黑暗中突然亮起的萤火，瞬间穿透了袁方意识中的冰冷死寂！

藤蔓！

是藤蔓核心结晶的波动！

那枚米粒大小、布满裂痕、核心深处仅存一丝微弱翠绿光点的结晶！

它就在附近！而且，它的波动……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活性？仿佛在这片充满死亡和锈蚀的“沉积层”中，那属于藤蔓的、顽强的生命本源，非但没有被彻底磨灭，反而……在极其缓慢地汲取着什么？

袁方残存的意识猛地一颤！他用尽全部力量，试图通过那几乎断裂的【根须网络】残存链接去感知、去定位！

模糊的感知艰难地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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