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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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节（第1页）

&esp;&esp;有着皎洁异常容色的妇人停下机杼，抬手，笑着对李秀丽招手：“久待客矣，快请进。”又转头喊道：“良人，良人，别牧你的牛了，客来了！”

&esp;&esp;从茅屋后传来牛群的哞叫声，一个英俊得同样有皎洁之感的年轻男子转了出来，也笑着对李秀丽见礼。

&esp;&esp;这夫妇二人笑吟吟地，对素衣少女作揖：

&esp;&esp;“河汉动荡，夜色慌乱。我二人受人请托，至此招待贵客。”

&esp;&esp;“免汝受惊于夜色，脱汝跌落于河汉。”

&esp;&esp;

&esp;&esp;长着雪鳞的龙女，被放牛的夫妇俩拉进茅屋，请她坐下。

&esp;&esp;茅屋极简陋，却温暖干燥，一走进屋内，寒凉的夜色，弥漫的大雾，都被隔绝再外。让她觉得冰冻千年般的危险星光，也成了雾上的一点点碎光，沉不下来，变得朦胧而遥远。

&esp;&esp;织布妇人打量着正在向真人相转变，肌肤残留着部分透明之色的龙女，笑道：“客人，前路漫漫，风雨大作啊。汝行于道路，曝于荒野，相逐群兽之中，应觉疲惫。请在这里饮一杯热茶，小憩片刻，等到天亮了，群星褪去了，再起身吧。”

&esp;&esp;浑噩的头脑逐渐清醒，李秀丽虽仍未能察觉眼前一切的异常，却下意识觉得不妥：“群星逐我。它们追不到我，不会褪去。反会给你们也带来麻烦。”

&esp;&esp;妇人道：“不要紧。它们如今都被河雾挡住了。”

&esp;&esp;“大河滔滔。伏羲作八卦，文王演周易；仲尼访道祖，屈子有天问。圣贤或凡夫，都曾在这条河中徘徊摸索，追寻它的源头与去处，试图破解它的谜团。”

&esp;&esp;“但它不善不恶，来去随人。却颇具伟力。”

&esp;&esp;“善良正直者，公于天下者，能取用河水，泽被苍生。”

&esp;&esp;“穷凶极恶者、私欲滔天者，亦能用河水撒做迷雾，困顿凡人，循环悲剧。”

&esp;&esp;“我与良人，只要扬起河水，弥散河雾，也能欺星辰、惑苍穹。”

&esp;&esp;李秀丽听了，却仍相当不安，她皱着眉头，在夫妇二人的热情招待里，在茅屋坐了一会。

&esp;&esp;明明只是坐了一小会。

&esp;&esp;但她越坐越焦躁，又站起来，走来走去，

&esp;&esp;最后，还是说：“我想不起来。但我一定还有要事去做。还有什么人，什么事，在等着我。”

&esp;&esp;“我想，无论如何，我要告辞了。”

&esp;&esp;夫妇二人仔细地看她一阵。见她的肌肤已经褪去了能见脏腑的那种透明。便不再相留。

&esp;&esp;放牛的男子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留你了。只是如今夜色还深，群星仍在闪烁。纵使有雾气暂时阻隔，独自在这遍布野兽豺狼的郊原徘徊摸索，总是危险的。我熟悉河畔的环境，知道一条离开郊原的小路。女郎如果不介意，请让我送你一程。”

&esp;&esp;李秀丽想了想，没有拒绝，向他道谢。

&esp;&esp;临走前，织布的美貌妇人取机杼，裁断布匹，拿起这匹素绢，披在李秀丽肩头，充作斗篷、披风：“相逢有缘，夜风寒凉，星光彻骨，送与你御寒。”

&esp;&esp;李秀丽披着素绢，跟着牵牛的男子，离开了茅屋。

&esp;&esp;牵牛郎带着她穿越郊野，到了那条滔滔而去，贯穿无穷的长河边，找了一处分叉而出的支流，水面相对安稳开阔，相指着对岸道：“过了河去，从那悬着斧子，照着烛光的小树林里过去，就回到你要去的地方了。”

&esp;&esp;他安抚地说：“只要女郎回到你要去的地方，纵使地煞观穷凶极恶，群星如狼似虎，也没有办法对你动手。超出一个阳世自然发展水平太多的东西，是不被允许正大光明出现在阳世的。他们也只能趁你因寂灭相进到幽世的这个时机动手了。否则，天下共击之，连仙朝也不会坐视不理。”

&esp;&esp;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李秀丽已经有些清醒了，她看着这条河，忽然说：“我好像记得，有人说，这条河，靠自己没法渡过。”

&esp;&esp;牵牛郎歉意道：“我夫妇二人身份特殊，今日受托而来，不能正大光明。要是叫了太史公来，祂受瞩目，一下就会有太多人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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