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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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第2页）

&esp;&esp;慢慢熟练了，就越飞越高。

&esp;&esp;从空中看下，苍绿山林，树冠似海，风过，千里翠波涌动。

&esp;&esp;少女驾着风，飞上，追逐鸿雁，搅扰云气；俯冲，惊了树海里露头的猿猴。

&esp;&esp;吹散了高耸山巅的冰凉雾霭，又拂乱了壑底湖泊的水面，惊了深渊的游鱼。

&esp;&esp;因忘情，她竟然飞出了山林，看到了城镇，点点灯火，万家升炊烟。

&esp;&esp;此时，天慢慢地暗了下来，皎月悬空。

&esp;&esp;一霎时，她驾驭天风，仿佛飞过千万里，冲向桂花香气的月亮，看见了人间烟火的银河。

&esp;&esp;盘旋，盘旋。无形的羽翼沾染了玉门关的霜雪，打乱了江南的水波。近了，人间爱憎嗔痴气熏熏；远了，倏尔又离万丈红尘。

&esp;&esp;少女终于玩耍得够了，她吹掉肩上染了炊烟五谷杂味的炁，落在最高的一座山，山巅上最高的一棵树，树顶。

&esp;&esp;一只绒绒的松鼠正在树顶磕着果儿，见她落下，却一点也不害怕这大生灵，只将她当作风当作树当做石头，就蹲坐在她身旁，视若无睹。

&esp;&esp;坐在这里，夜空仿佛低了，城镇的灯火，遥遥如微渺之星。

&esp;&esp;她袖鼓天风，裙裾飞扬，俯瞰人间，轻轻踢着脚，意气顿发，说不出的畅快和美。

&esp;&esp;这是一种什么感受呢？

&esp;&esp;她年少，说不清楚，只觉得，很快乐！快乐！快乐！

&esp;&esp;凡胎已松，桎梏将散。

&esp;&esp;那么，将来，这万丈红尘，能否任我自由来去？

&esp;&esp;她摘下一片树叶，呼了一炁，化作一股风，送着它吹向城镇方向，笑了起来。

&esp;&esp;

&esp;&esp;大周也正在早春时节。

&esp;&esp;新年过去不久，春雨如酥，绵绵不绝，唤发绒绒草，大地像披了绿毯。

&esp;&esp;江南的一座繁华大城，唤作临江府。出了城郭，再去百里余，下辖有一杏花村。

&esp;&esp;村里也翠丝新长，柳叶新发，像青青野烟。团团粉白花，从村头开到村尾。

&esp;&esp;村头有一株最高大的杏花树，年岁古久，据说已长了数百年，年年满树满枝，花开灿烂，似凝雪、如云霞。

&esp;&esp;村落亦因此树而得名，村里的其他杏花树，都是它的子孙。

&esp;&esp;老杏花树旁，正是一条往临江府去的必经小路。若不走官道，也不坐大马车，就必得行经此地。

&esp;&esp;路旁，树下，就坐了一间小小的茶摊，招待来往行人，供避雨、解渴。

&esp;&esp;茶摊来往五湖四海客。有文人雅士，惊叹春色盈野，莺鸟掩映花枝间，就坐下，点一杯茶，在杏花下慢慢缀饮；也有扛着锄头的，或寻常百姓，走累了，要一盏茶，牛饮而尽，不知觉背篓、头发或粗麻衣襟间，落了花瓣。

&esp;&esp;“店家，要两碗散茶！”有两个簪花书生，从杏花村里转出，赏了一路的野趣村景，踏青尽兴，口渴难耐，便也坐下茶摊，捶捶腿，要了两碗茶。

&esp;&esp;“来喽来喽！”店家忙送上茶饮。

&esp;&esp;其中，黑脸硬须、膀大腰圆的书生，扶了扶鬓上的花，深深一嗅：“不错，花香浓而不腻。这个村子的杏花，我就说这里的不错吧，虽然开在村郊野地，比起王公大臣们园林里娇惯的花卉，更别有一番天然风致，山野灵秀之气。一路上，还遇见好些个同样来此赏花的临江同窗呢。”

&esp;&esp;另一个白面的瘦长书生，则叹道：“唉，这几日，玉京之中，朝野诸公之间，情势何等紧张；大周与狄国之间，又何等紧张。狄国骑兵，借着四王子遇刺的名义，逼我朝交出凶手，简直就要逼近江畔了。临江府靠近江岸，若金骨那王帐率狄兵渡江，首当其冲的，就是临江府。如今漫步杏花村的闲情，又能维持多久呢？”

&esp;&esp;黑脸书生道：“你我功名未就，又手无缚鸡之力，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们上阵杀贼。再说了，有华将军在，狄人岂敢渡江？”

&esp;&esp;白面书生又叹了口气：“可是，虽先有官家指天称愿，龙女法场逐天狗，后来，张指挥使、林宰相等又据理力争，豁出性命，当庭对峙黄宰相。最终，保了华将军一命。但在黄宰相等人的坚持下，将军却被夺了官位，贬为庶人，扶老携幼，举家为耕作。原本的华家军，也多有离散、拆分。敌军若至，连军旗都不全，何处遣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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