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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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1页）

&esp;&esp;出城一段距离之后，石城大部分看热闹的，也都不再跟随。

&esp;&esp;送亲队伍的火把依次亮起。

&esp;&esp;苍茫黑暗中浮着几点橘红色亮光，像随时会被熄灭的微弱喘息，照着人们森冷的神情，也在新娘们的嫁衣上投下幽影。

&esp;&esp;到河边，水流、涛声愈加清晰。

&esp;&esp;河旁，有一条山道。

&esp;&esp;送亲队伍抬着肩舆轿子，举着火把，沿着这条山道上了山，很快，到了一处山洞。

&esp;&esp;洞外，几丈之后，就是一处低矮的凸出山崖。崖下就是涛涛河水，浊浪不停歇地拍着山壁。

&esp;&esp;山洞又高又深，靠近洞口，刺鼻的浓重腥臭气息就钻入鼻中，好些青壮都差点呕出来。

&esp;&esp;洞口设有祭坛，挂着结婚用的牵红，设有香炉、神主牌。牌上写着“莱河水神”四字。但红布已经发黑，染透了腥液，不知是血还脓。

&esp;&esp;肩舆陆续停在洞口，青壮们将新娘拉扯下轿，逐个推入洞中。

&esp;&esp;其中为首的豪族家丁，对那些被捆住手脚，哀泣不已的女子说：“这三日，你们在这里静心待嫁。三日之后，河神就会来迎娶你们。期间的吃食，每日我们会定时拿上来。”

&esp;&esp;又对其他人说：“这三天，哥几个轮流上来看着，城中各大家出钱，鸡鸭鱼肉敞开了送来！随便吃！”

&esp;&esp;听到“待嫁”二字，新娘们当中，立刻又有人哭号声更大，甚至还有咒骂。

&esp;&esp;家丁眉一皱，上去就冲着那咒骂的女子一记窝心脚：“嚎什么？河神老爷愿意娶你们，那是你们的福分！再嚷嚷，连这三天鸡鸭鱼肉的日子都没得过！”

&esp;&esp;早前，还有人敬畏这是河神要娶的妻子，又有感念她们为石城而死的，也对这些女子至少生前客客气气。

&esp;&esp;各大户、豪族，道貌岸然地也说，要对这些河神新娘奉以嫁女之礼，河神来迎亲之前，需好饭好衣地供奉。

&esp;&esp;但时长日久，三十年下来，石城谁人不知她们不过是河神的饵食？到了这洞中，就是砧板上数着的日子。

&esp;&esp;因此，送亲的差事就成了美事。该被这些女子享用的美食，到最后大半都进了送亲人的肚子，对她们的态度也多是连打带骂。

&esp;&esp;反正也不会有人活着回去告状。

&esp;&esp;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得让她们在河神到来之前活着，以及，家丁说：“你们几个，上手占占便宜也就算了，谁敢坏了她们的清白，惹怒河神，我可不饶！”

&esp;&esp;虽则没人认为河神会真与这几个女子成亲，但最起码的表面规矩得有。万一惹怒了河神，就不好了。

&esp;&esp;闻言，颇有几个青壮便面露心照不宣的□□，嘿嘿的。一看就是被说中心思：“那是，那是。我们最多就摸摸。”

&esp;&esp;也有几个嘀咕：“都是黄花闺女，十四五岁的，送给鱼吃？多浪费啊！”

&esp;&esp;家丁上去罩着头就是一掌：“下贱胚子，就算浪费，那轮得到你？下年你家不许来参加送亲！”

&esp;&esp;这下才没有人说些什么了。

&esp;&esp;新娘们没料到，自己要为石城而死，还要受此侮辱，一时都悲不可禁，但又怕挨打，压低声音，一片呜呜咽咽，在洞中幽幽远传。

&esp;&esp;在占够这些可怜少女的便宜后，来送亲的青壮大多恋恋不舍地撤走了，只留下了十五六人看守。等明日晚上，才会有人来替换。

&esp;&esp;火把就插在洞中的石缝间。

&esp;&esp;这个洞中，因三十年来惯例，所以有些桌椅、烛台、插火把的固定石台。

&esp;&esp;过了一会，有人探头往石城的方向一看，大喜：“哟，酒菜送来了！”

&esp;&esp;便一拥而下，去取酒菜。

&esp;&esp;因山洞附近的气味实在让人作呕，影响食欲。他们打算就在山下找块空地，弄点篝火，吃饱喝足，再送些残羹剩菜上来，让这些新娘填肚子。

&esp;&esp;只留下三人看守这些被严实捆扎的弱女子。

&esp;&esp;留下看守的三人，一个是麻子，一个是哑巴，一个是癞头。他们是队伍里家境最差，地位最低的，因被排挤的，才会被留下干吃力不讨好的苦力，凑不上酒菜热的时候。便也懒得认真。

&esp;&esp;麻子靠着洞壁打起呼噜，癞头挑拣着最漂亮的几个少女说闲话，哑巴嫌洞中实在腥臭难耐，转去附近玩去了。

&esp;&esp;新娘们为自己的命而悲泣不止，癞头百般逗弄，动手动脚，她们也只是哭泣，或麻木地不说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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