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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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外间风冷，越显得屋里寂静。烛火平稳的烧着，白烟上流。

月娘撑到此刻，显然是为了单独和他说句话。赵世番晓得她要说什么，原本有意避让，此刻却又不忍心了。便问道，&ldo;在阿婆这里住的还习惯吧？&rdo;

月娘点头道，&ldo;很好。阿婆疼我，阿姊也让着我。&rdo;

赵世番就想起什么来，道：&ldo;今日吃寿面了吗？&rdo;

月娘道，&ldo;吃了，中午和夫人、兄姊们一道在阿婆这里吃的。&rdo;又道，&ldo;哥哥们从渭南带了礼物，我也有份。大哥哥还送了我一套纸笔。阿姊也送了我一块玉。&rdo;又从璎珞上解了玉给赵世番看。那玉灿若明霞、五彩流光，也是件宝物，赵世番早瞧见了‐‐这是林夫人嫁妆里的东西，早些年曾翻出来想给雁卿做锁头，怕雁卿不懂事随手丢了，到底没舍得。这回却给了月娘。

说是雁卿给月娘的‐‐实际上就是林夫人给的。赵世番倒明白林夫人的心思。因月娘将紫玉给了雁卿，她不欲雁卿欠月娘什么，便让雁卿拿这块玉做还礼。

林夫人确实是不吝惜财物‐‐可对月娘显然也和待宝哥儿不同，是亲疏分明的。

赵世番就道：&ldo;既是阿姊给你的，要好好带着。&rdo;

月娘道是，父女两个一时便沉默无话了。

赵世番就道：&ldo;你些去睡吧。&rdo;

月娘垂着头说&ldo;嗯。&rdo;却不肯走。

片刻后抬起头，就已满眼泪水了。赵世番不看她，月娘就低低的牵了赵世番的衣袖，忍着哭声道，&ldo;阿爹若晓得姨娘的下落，便稍稍照应一下她吧，她还挨了打，怕是不好过……&rdo;

赵世番就含含糊糊的抽出衣袖来，轻轻推了推她的背，道，&ldo;……去睡吧。&rdo;

。

赵世番一行回了正院，林夫人早已安顿好了阿宝。

已拆掉头上花钿，只余下一个碧玉簪子挽着素素的髻子，在桌前打着盹儿等他。她容色明艳，便不装饰也是极鲜活动人的。便如海棠春睡。

赵世番待要上前将她抱回床上睡，靠近了瞧见她映在烛火下的长睫毛，忽而心动。便轻轻拔去她头上的碧玉簪子。

那一头墨发便如瀑布般泻下来。他抬手拨了拨，令露出白净的耳朵来。林夫人自然就让他弄醒过来，抬头看见他。才无奈笑道，&ldo;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玩。&rdo;

赵世番就拈着那根簪子，笑道，&ldo;你容色如初，便令我不觉得年长。&rdo;

林夫人一时倒有些失神，垂眸含笑，叹道，&ldo;不过是不显老罢了，哪里还能比得上当初。&rdo;

两人便相携进了内室。

一时林夫人又道：&ldo;今日陛下宣你去，究竟是为什么事？&rdo;

赵世番自然知道瞒不过林夫人，就道：&ldo;陛下想令我教导太子。&rdo;

林夫人便道，&ldo;这是喜事啊，你怎么满面愁容？&rdo;

赵世番就将原委对林夫人细细说明，果然林夫人一时也沉默下来。道，&ldo;不用说天潢贵胄，就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子弟一旦变坏了也难调整过来。盖因太富贵顺畅了，怎样逞凶都可行，便败事了也有人从后收拾。纵然一时狠下心来责打，不几日便有故态复萌‐‐除非立刻离了先前长大的地方。&rdo;

……可你还能让太子离开皇宫？

待要太子不离开，除非将他身旁的人尽数换去。可就算新换上来的人，也定然要奉承纵容他。

这差事确实是不好办的。

还是林夫人道，&ldo;圣命难违，且行且看吧。当要紧的还是皇上的病情……&rdo;就琢磨了一会儿，道，&ldo;令白上人去看看吧。&rdo;

☆、第十七章

赵世番却迟疑了片刻，道，&ldo;白上人是世外之人，言辞行止十分的出格。到了圣上跟前只怕要受不少整治……&rdo;

他自幼伴君，对皇帝的性情拿捏得十分精准。晓得这位皇帝雄才大略，更难得的是不多疑、不滥杀，颇有些英雄气概。可也还是那句话，太聪明的人一旦身居高位，就难免显露出控制欲。对于白上人这种性子拧巴又有才能的，皇帝固然能容得下他，只怕也很要敲打磋磨下他的棱角。

万一白上人再是个宁死不屈的，那就太造孽了……

何况白上人医术再高明，还能胜得过御医吗？赵世番觉得很不必将他扯进来。

林夫人自然明白他的顾虑，便道：&ldo;皇上还能吃了他不成？要紧的是圣躬安康。既是旧疮崩裂，吃药是不治根的。必得剜去腐肉，剔除脓疮才行‐‐太医们固然医术高超，可谁真敢在皇上身上动刀？白上人却没有这些卑琐的顾虑。&rdo;

何况皇帝要是真不行了，白上人也不会含糊。一言点透了，大家都好早作准备。

赵世番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就道：&ldo;夫人说的是。&rdo;

林夫人又道，&ldo;鹏哥儿也大了，我想送他出去历练历练，你觉着怎么样？&rdo;就望着赵世番。

赵世番沉思了许久，晓得林夫人必是深思熟虑了才说的，便问，&ldo;外边兵荒马乱的，你真舍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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