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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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夏娜与堂吉诃德（第3页）

“我刚到一个小时。”约西喊。

“Kolhakavod。跟在我们后面走。”

拉宾总理领着颤巍巍的果尔达走到靠近墓地的座席上，那里是预留给内阁各位阁员、最高法院法官以及各位前总参谋长的。一身戎装、参加过赎罪日战争的六名将军肩膀上抬着一口大棺材穿过泪流满面的人群，最前面是一位犹太教教士，在高声唱颂《诗篇》，更多的将军步履沉重地走在棺材前后。他们中的每一位堂吉诃德都非常熟悉。无论他们怎样嫉妒，怎样抢夺权力，又是怎样在战后不合时宜地相互指责，他都是他们中的一员，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关系。他那么远、那么快地来到这里，是正确的。

拉宾站在空旷的墓地上讲话，希伯来语清晰，缓慢。其中部分悼词还是阿格拉纳特委员会的意见，那些委员此刻也都坐在那里聆听。

“达多没有否认他的责任，而是在发现他自己被挑选出来承担责任时……他辞掉了职位，默然忍受了巨大的痛苦，用精神之高贵……但是他的心脏支撑不下去了，它逐渐衰弱，耗尽了最后一点儿力气……”

注视着果尔达，堂吉诃德能看到她不时用一块手帕擦拭其僵板板的脸庞。当他挤在离去的送葬者中开始往外走时，感到胳膊上有人拉了一把，是巴拉克。他说：“约西，总参谋长看到你在这儿很惊讶。他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他把我的假期一直延长到过完九月份呢。”

“别担心。给他打个电话吧。你真的在洛杉矶发财了？”

“当然。路上铺满了黄金。”

“这个我听说了。堂吉诃德弯下腰去捡加利福尼亚的黄金了！令人遗憾，遗憾哪。”巴拉克重重地拥抱了他一下，“我必须得去照顾果尔达了，她是个风烛残年的人了。别忘了给莫塔打电话啊。”

回到特拉维夫的家，堂吉诃德看见耶尔正在衣柜里挑选衣服。“嗐，我没记得我这里有这么多的衣服啊。飞蛾都有了，不过我会搞定的。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葬礼怎样？”

“极大的称赞和肯定。”

“你没碰上阿里耶。他在这儿等你等到中午，他不得不回基地去。”

“我会开车过去看他。”

“他给你留了个便条。”她递给他一张折叠起来的纸，“你会认不出他的。他长了一嘴浓密的黑胡子，就跟个阿拉伯人似的。出奇地瘦。我抱他时他全都是骨头。”

“第一年时就是这样的，总参侦察营比最艰苦的部队还要艰苦。我必须得冲个澡，要去见总参谋长。”

“你不是在倒时差吗？我还在恍惚中晃晃悠悠地走呢。”

“我没事。”

“不要让他中止你的假期，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行，明白了吗？舍瓦还等着你七月份出差呢。这对他来说是有决定性的影响的。”

“我知道，很清楚地知道。”

看到坐在达多桌子后面的莫塔·古尔，堂吉诃德被刺激了一下。曾经那些总参谋长给他的感觉好像都是超人，不是凡夫俗子，不过随着岁月的流逝，总参谋长们来来去去，他们逐渐退缩回人的尺度。达多还有那么一丝英雄的身材，而莫塔·古尔则纯粹是莫塔·古尔，还是那张开阔的方脸，浓密的头发，精明的眼睛，也就是一个在职业上比约西自己的阶层高一步的成功者而已。这位总参谋长和他握了握手，说：“达多真不幸。葬礼办得很恰当，给予了他应得的荣誉。坐下吧。哦，约西。你在洛杉矶干得还挺好，是不是？”

“没有不满，莫塔。”

“达多是想让你做负责作战的副总参谋长来着，你知道的。”

“是的，然后阿格拉纳特之斧就落到了他身上。”

总参谋长用精明的眼神看了他良久，说：“按预定计划，九月份之前你不会回来，是不是？我私下里说啊，碰巧这个职位现在空缺下来了。”

约西吃了一惊。现任的那位副总参谋长是他的一位老朋友，他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但是问问题肯定是不允许的。“长官，几个准将都比我更适合这个岗位。”

总参谋长笑了笑说：“如果我用别的方式来决定，他们就不适合。我现在还记得一九六七年那会儿，你从洛克菲勒博物馆房顶上的活动天窗里爬上来，满身都是绷带和血污。我也知道你在西奈的表现。”

“长官，我太长时间没有接触了——”

“你一个星期后回来接触不就行了嘛。你的新视野说不定还有帮助呢。军队现在不一样了，约西，它是一个庞大的机构。我们还在消化吸收那场战争，还在重组军队。但是为了这份工作，你必须马上回来。我不能等到十月份。这是达多需要你做的，记住。跟耶尔说一声，然后这个星期就告诉我。她在洛杉矶吧？”

“没有，她跟着我回来了。”

“代我向她问好。”

看望阿里耶

开车去北部基地看阿里耶的路上，约西反复考虑那个建议，现在这个建议给他的晕眩要比达多最初提出来时小多了。这就意味着他要回到以色列这个小空间里来，再回到国防军那个更小的空间里。从他内心来说，他也在计划着回来，他贪恋少将那一片“葡萄叶子”，况且战争可鄙的后果也随着达多的死而不存在了。可是随着李维斯付给他的佣金（在出差时他们做的每一单生意的一小部分）不断增加，他正在积累起一笔令人咋舌的钱财。此外，他也习惯了以色列人向往的称之为“大世界”的快活（也不排除夏娜猜测的“那些遥远国度里的小姐”）。这一切就突然中止了？

约西曾经驻扎的伞兵营现在有了一栋新的钢筋混凝土指挥部大楼，一个新的食堂；还有部队营区，以前是树林中一块小小的空地，现在则是一眼望不到边了。但是所有军队营区无论大小均无二致：男兵女兵匆匆走在各条小路上，身姿淋漓尽致地展现出军装的帅气，分队旗帜与以色列国旗在强劲的风中飘扬招展。基地指挥官朝他大喊一声：“约西，你要跟我一起吃晚饭啊。”

“看情况吧，伊加尔。阿里耶的班在哪儿？”

“在戈兰高地上。装甲兵与空军联合大演习要在拂晓之前开始。”

“那借我一辆吉普吧。我的时间不多，再说我那辆从赫兹公司租来的车对戈兰来说也太娇气了。”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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