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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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牛打架断了角（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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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五六岁时，我娘和我奶奶的矛盾已经充足得像煮沸的高压锅，她们再不能在一起住下去了。此时我的父母已经攒了一些钱，又借了一些，下决心盖新房分开住。

新房的地块就在我奶奶家院子的西面，此处原先有大半个院子的空地，我父母又用牛车拉土扩充了一些。

请来的施工队大约有七八个人，另外还有七八位邻居或亲戚帮忙。我没事就在工地转悠，看大人们砌砖、筛沙子、调水泥、泡白灰等，有时他们进行比较危险的操作，经常让我躲远些。

人们用牛车拉建筑材料，闲下来时就把牛拴在一边。不知怎的有两头牛打起来了，等大人发现后制止下来，其中一头牛的牛角已经撞断，掉了下来。我清楚地记得断角的是别人家的牛，而我家的牛是胜利的一方；我娘还因此对来帮忙的那位大伯（受伤牛的主人）表示歉意，又是倒水又是递烟。我心里想：看不出来啊，我们家的这头黑牛平时挺老实、挺听话、挺会干活，顶起牛来倒怪厉害的！我隐隐有一股自豪感：瞧我们家的牛，勇敢、壮！仿佛我在小伙伴们中间打架常常不能赢的颓气，被自家牛胜利的豪气冲抵了很多。

那位大伯并不计较，一边笑着连声说“没事，没事”，一边把断下来的牛角放在一个砖垛上。我好奇地注视着他手里的牛角，发现竟然不是空心的，内部也不是像外表那样的骨质，而是充满着肉和血；白色的肉，洇匀着红色的血。再看牛头上，其中一根角还剩三四厘米的断茬，断口处渗满了深红色的血，还有少量流到了断茬外面，触及了牛头上的毛。

我原想牛角断了就像指甲被剪掉，不会疼不会流血，今日一见，深感意外。当时，我脑子里有很多疑问：“牛会疼吗？牛角还能不能再接上呢？还会再长出来吗？带着这半截的牛角，不难看吗？以后它再怎么顶别的牛呢？”这些疑问伴随了我好几年。

新院盖起来了，很快我们一家四口就搬了过去，老院只剩下我奶奶居住。我并不记得搬家时的情形。

我长大几岁后，偶然发现新房的外墙上还镶了两个瓷砖拼画，位于堂屋大门的两边。左边的画着一只上山的老虎，右边的画着一只蓝绿色孔雀，互相对望；我猜爸妈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寓意，只是觉得能起到些装饰作用，就“赶时髦”地安上了。受此影响我又注意地看奶奶家的房子，发现房檐上方有些间隔镶嵌的花砖，浮雕着花边和中间的大字，整座房大约有八块这样的花砖；仔细辨认花砖上的字，好像是古体的“丰”字，我想，这些花砖是人们为了图个“丰收”的吉利而镶嵌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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