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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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破败的柳条枝（第2页）

“如果我能我就去。”照片上那个一头金发的小姑娘正在一架摇摆木马上笑，他久久地盯着看。

在基里亚基地外面的路边，耶尔停下车，熄了火。“有件事我跟你说一声。舍瓦·李维斯对你退役之后的未来有兴趣。”她说。

“我的未来？”他把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扶了扶，盯住她，“哪方面的未来？”

“他的业务基础在远东，一直都在那边。你哥哥李·布鲁姆从来也没碰过他那一块利益，他只搞房地产、赌场、电影等。因为牵涉到巨额的资金，所以亚洲那边全是面对面握手的生意，舍瓦不得不旅行穿梭好几个月。他对此开始力不从心了，他相信你有能力操持这个事。”

“我？我只懂军队。”

“你还能在军队里待几年？三年？四年？总参谋长的职位你不会得到的。你是很优秀，但你没有获胜的希望，因为你不在那个圈子里。一旦你出来，你干什么？”

“谁知道呢？环游世界，换换口味。也许去耶路撒冷扫大街，同时照看阿里耶。跟我说说那个马克思·罗伊吧。”

“谁？罗伊教授？”她稍停顿了一下，“嗐，我在飞机上认识他的，我听他讲了一堂让人昏昏欲睡的课。他怎么了？”

“他掌管着一家基金，来帮助战争中失去丈夫的女人。”

“是的，那是他妻子创立的。”

“对。我想为我们师里一些真正的困难户争取点儿资金。那帮管理这个资金的蠢货只懂喝茶，他们完全在胡说八道，他们不给批。你和他说几句话也许管用。”

“我不确信能不能说通他，不过我会尽力的。”

“很好。”

总参谋长从桌子后站起来伸出手。礼貌是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是达多这个人。一个正派的人。战时灰黄的肤色已经不见了，眼睛也少了些肿胀，但他的表情仍旧是被战争烦扰的表情，而且还在剧烈地咳嗽。墙上钉着地图，可以看到绿色的停火线把埃及和叙利亚划到了对面，还有一些红色的标记和数据，那代表着违反停火的行为。

“约西，说说非洲那边的近况。”

堂吉诃德总结了一下北边防区的情况，这个防区现在由他指挥，因为沙龙参加竞选去了。达多询问了兵员不足的单位情况，并确定了连级及连级以上指挥官的名字。

“嗯，你们一直都干得很好。”他最后说。一名女兵带进来一些去核的枣，达多在咳嗽中边吃边说：“这是一场非常艰苦的战争。你肯定知道阿格拉纳特委员会（AgranatCommission）吧？”

“我昨天晚上在军事广播电台里听到了。”这次战争中，敌人成功地突袭了以色列，民众对此吵闹不休，国家任命了一个调查委员会，由两名最高法院法官、两名前总参谋长和国家审计长联合组成。“这一步是不是有点儿太早了，长官？军方内部调查应该先进行。”

“好了，伴随着一次选举，一场公众喧闹几乎可以肯定是不可避免了。也许这样会把事实澄清一些。”他翻起眼睛，眼神锐利地看着堂吉诃德，“法律咨询方面我有很好的资源，但是军事方面，我可能要不时和你好好讨论一下。”

“和我，长官？”

“我信任你。你是个说真心话的人。”

这些话语和这种语调让约西强烈地感到：达多作为一名总参谋长太孤单了，时时都被阴谋和压力包围着，而这方面的痛苦他可能比任何一位前任都感受得更多、更深。抛掉礼节，达多向背后的椅子一靠，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说：“你这家伙，够胆，在‘魔法’区那天没附和阿里克的意见。你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当然幸免不了啦！）但你说了真话。约西，我心里想让你做负责作战的副总参谋长。这个职位现在有人，但我在事先考虑。”

这做梦一般的转折一下子让堂吉诃德手足无措。他原以为达多召他来是要他解释他防区内那起重大事故的，至于晋升到那样一个中心位置，他根本就没抱过希望。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长官，关于这次坦克事故，我今天早上已经探望过驾驶员的双亲。车长是一名集中营的幸存者，因此他没有双亲。今天晚些时候，我会去看望炮手的父母。”

达多没有放过这一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话。他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发生的？”

“长官，我们死伤了太多的坦克兵，不得不匆匆忙忙再培训新手。一名刚刚考过的坦克车手没考虑到电子保险机栓，发射出了一枚炮弹，击毁了十英尺外的另一辆坦克。那里面的四名士兵全死了。”

达多皱着眉听完，说：“一次极其差劲的事件。小伙子们死于跟阿拉伯人的战斗就够糟糕的了。不过听着，这也算是一次战争伤亡。防线上的人员我们是不得不配备的，一直要到我们撤离才停止。我们损失了百分之四十的坦克，而且随着那些新手到来，事故还会发生。应该给整个装甲部队就这次事故发送一份警告公文。”

“我已经为装甲部队司令员起草了一份，长官。”

“堂吉诃德，如果阿格拉纳特委员会问：‘我们为什么会被袭击？’我要怎么回答？”

面对这突然的一问，堂吉诃德慢慢地说：“长官，首先，也是最重要的，是情报工作的失误。谁能提前预估并在八个小时的警告时间的基础上就做好部署呢？”

“不算好的回答。在军方情报上面我是要负责的。情报对战争的概率做了错误的判断，也没能实现七十二小时预警。我本来可以不同意那些判断的。”

“国防部部长同意了啊。”

“可他不是军人哪。”

堂吉诃德被激起来，大声说道：“达多，敌人用尽一切可能的军事优势发起了战争，同时在两条战线上发动战略和战术突袭，兵员数量和武器又不对称，还从一开始就有一个超级大国对他们实施再补给和支持，可在你的指挥下，我们还是打败了他们。阿格拉纳特委员会能对这一点不理不顾吗？”

达多笑眯眯地面对堂吉诃德的激昂，说：“他们只负责调查战争前三天的军事失利问题。”

“失利问题就是除了你和果尔达外，所有人都惊慌失措，没了主意。”

“我们会看到的。对我既有褒也有贬，约西。一名总参谋长，如果他的行动与政府政策有了严重分歧，他就应该辞职，他用这样的方式来喊‘房子着火啦’，而我在战争前数月内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辞职。也许我应该想。”他站起来，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告诉我，你那个帅儿子怎么样了？阿里耶？”

“他明年参军。他的偶像是阿莫斯·帕斯特纳克。因此他的目标是SayeretMatkhal（总参侦察营）。”

达多的浓眉高高扬起：“他能行吗？”

“嗐，我不确定。他已经戴上眼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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