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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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ldo;陛下，何事惊慌，那蛊雕臣已为您驯服，一时半会伤不了你。即便没有臣，她也识得您，自不会伤您。你是不怕的，对吗？&rdo;

&ldo;你不是，不是，你的手臂，手臂……&rdo;羲唯秉了半生的王女之姿，端庄持重，此刻半点不剩。只颤抖着一双手，要去掀起阿泉的衣袖，却因朝服繁琐，硬是半天不曾掀起。

&ldo;陛下，我左臂和右臂一样完好，今日您已看过。只是忘记告诉你，此乃十巫于我及笄之年的礼物，用玉莲藕做的一截假臂罢了。&rdo;说罢撩开衣袖，咬破自己右手食指，将指尖血抹在接口处，很快一截手臂退去血色经脉，恢复成玉状。阿泉将晶莹剔透的假臂递过去，&ldo;陛下看看，做得可好。&rdo;

&ldo;你是……你是……不可能！&rdo;羲唯摸着自己十五年未变的容颜，&ldo;没有魂魄，肉体不可能有意识，你不是……不可能是……&rdo;

&ldo;陛下的确好手段，十五年前以诞下死胎之名不仅逃过一劫，还得了个青春不老，延长寿命的好事？只是今日陛下一路分花拂柳带臣来此处，可是何意？&rdo;阿泉将半截假臂重新装上。

&ldo;你绝不会是她，孤绝不相信！&rdo;羲唯吸入一口寒气，&ldo;孤只是不喜有人与孤长的太像罢了。&rdo;

&ldo;今日进宫的路上，晚颂再三相劝不要与你相见。我也真心与他说，我不过想见一见陛下，看看您是有多么急切地等待下一个九月九来临，望突泉水沸腾，重新饮水受孕？是真没想到，您如此狠心，凭着一张相似的容貌，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十五年前你就动过杀心，十五年后杀心依旧。到底为的什么？国君之位？王女之尊？还是那滔天的权势？&rdo;阿泉逼近一步，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在黑夜里看不出真实的神色。

&ldo;你就当古训不可违！&rdo;终究是羲唯软下声来。

&ldo;哈哈哈……古训不可违？羲临古训多着呢，比如凡王女必为处子，饮泉之水而诞后嗣。敢问陛下，你可还是处子之身，你所生二子可是饮了泉水方才生下的？&rdo;

&ldo;你放肆！&ldo;羲唯又惊又急，&ldo;……你……你说什么……&rdo;

&ldo;我说我为何天生残疾，是真的因为为神所弃吗？&rdo;阿泉抬头望天，&ldo;其实不过是因为我不是您饮泉水所结之胎，我是您与一个男人的孩子。明明是你的错，却报应在我的身上！&rdo;

&ldo;原来你知道这么多！&rdo;羲唯沉沉闭眼，良久恢复了神色，&ldo;那么就算我真的藏了一颗母亲的心，真的曾经愧疚过，大抵你也是不信的。你要什么，直说吧！&rdo;

&ldo;你问我要什么？&rdo;阿泉像听到一个笑话般，&ldo;不如你来说说，你能给我什么？&rdo;

&ldo;的确，如今你是祭司夫人，月照楼新主，而孤只是一个空有其名的女王罢了，确实什么也给不了你。&rdo;

&ldo;你若真的还有一丝人……还有心，下月初九，或许可以稍作弥补。&rdo;

&ldo;但凡可以，自当尽力。&rdo;

阿泉冷冷笑过，贴在羲唯耳边私语。羲唯的脸色一分分苍白下去，待阿泉话毕，已然委顿在地。唯有从袖中滑出的信号弹，在女王手里急急按下发射。天空中顿时一缕银光划过。

西南殿阁中正执剑御敌的巫谢，看着一纵黑衣蒙面人在听得信号后匆忙退去。转瞬进来的便是嚷嚷着&ldo;捉刺客&rdo;的侍卫！看见他后，齐刷刷跪叩于地：&ldo;末将来迟，还望长老恕罪！&rdo;

巫谢冷冷道：&ldo;来得的确太迟，我于此与来人缠斗已经半个时辰。不过来得又是真真巧，敌人刚走。&rdo;

望突泉胖，阿泉将羲唯扶起：&ldo;下月初九，陛下饮水之日，臣自当前来观礼。静后陛下佳音。遂而吩咐道：&ldo;巫姑长老，夜来风寒，陛下身体不适，你且送她回去吧！&rdo;

待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中，阿泉于广袖中亮出一道光，竟是一个小小的平躺着的少女，待落到地上，即化为正常人大小。蛊雕闻得生人气息，直冲而来。阿泉厌恶地背过身去，只听得背后一阵啄食之声，更有骨节击碎的声响。片刻，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ldo;这可是十五年来，催了你无数次之后，首次给我送来生人。我当你宁可灵肉分离，也要保持良善，绝不肯送生人与我吃呢。快来与我说说，她是怎么惹着你了，能让你动如此之怒？&rdo;

&ldo;她并无大错。&rdo;阿泉转过身来，望着蛊雕，眉眼中难得的聚起神采。

&ldo;那便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魔魇了！不错不错！我本想着那澜沧镜掌镜司已沉睡，能让我快活个几日。可是御遥圣君却实在不好对付，便是也沉睡着，这神识还能触及人间事，撒下一把光明至善魂。如今你这副光景，甚好！甚好！&rdo;

阿泉并不理会蛊雕，只俯身于望突泉，看着水中映出的一双眸子，清亮洁净，熠熠生辉。自顾自道：&ldo;晚颂总说我的眼睛生的好看，所以我每日总得耗费许多力气凝出纯如初雪的目光，唯恐他说我眼里落了杂质。可是明明，我的双眼本就是这样干净的啊。&rdo;

&ldo;那你还不时时送生人来给我？当日离开之时便和你说，这是一桩稳赚的买卖，你给我吃食，我借你魂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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