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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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第1页）

哪里还有什么球赛啊，医生。只有世界末日啦……

&ldo;你好吗，老师？&rdo;哈洛克从屋里跨进花园的阳光中时，以他最随和和亲切的语气，用捷克话向坐在小径底端，那张椅子上的安东尼&iddot;麦锡打招呼。&ldo;我知道您一看到我就很烦，我亲爱的朋友，可是我只想来看看您。再怎么说，您是我最敬爱的老师，我唯一剩下来的亲人，我的义父，我们父子两个，是无法变成陌路人的。&rdo;

起先，麦锡仍然蜷缩在椅子里，拼命把自己挤到那株棕榈树的树阴下，想藏起来，他脸上有着因为害怕和紧张之下，所沁出来的冷汗。可是慢慢的，他眼镜片后的那对眼睛里，终于涌出了一片疑云，好像能回忆到一些过去在布拉格时，对哈洛克的关爱之情了。

哈洛克硬逼着自己，去触到麦锡与他之间的过去，企图用另一种语言，另一个国度，去唤起对方的记忆。

&ldo;您还记得那些俯看摩尔道河的群山吗？我们那条伟大的母河……那些美丽的桥……冬天的飘雪……还有夏天……艳阳之下的史屈巴湖……那些湖光山色……还有点点风帆……？&rdo;

学生的手终于摸到了老师的手臂。

麦锡颤抖着，呼吸沉重而急促，他微微的将自己的手抬起来，犹豫的，轻轻盖在哈洛克的手背上。

&ldo;您说过……您曾经告诉过我，我不会懂的……不会了解的……永远也不会懂的……并不是这样……老师……义父……我能够了解的。再怎么讲，我必须要弄懂……我们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一点秘密的……从来没有。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您赐给我的……&rdo;

麦锡眼中的朦胧开始消散，他的眼睛慢慢变清晰啦，焦点终于又回来了，然而他恢复的焦点中，却突然显现出一丝狂野‐‐一种近似疯狂的东西。

&ldo;不要这样，求求您，&rdo;哈洛克赶快止住对方精神的恶化。&ldo;告诉我那是什么，帮助我，帮助我去了解吧。&rdo;

空洞洞的低语，就跟他昨天夜里，在花园中所听到的声音完全一样。唯一的区别，只是现在却是在一片灿烂耀眼的阳光之下，低语的语言，不是英语而是捷克语。

&ldo;可怕的协定，才是最后的解决之途……这不是你所能了解的……可是你却都看到了……看到他们来来去去……世界各国的那些交涉者！来求见我！向我哀求！世界都晓得……唯有我才能办到，所以才来找我！&rdo;麦锡说到这里，突然又像昨夜那样，才只低语了一刹那，忽然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似乎他想借着这声嘶喊，去挡住阳光，去挡住中午艳阳下的一个恶梦。&ldo;滚！离我远一点！你会背叛我！你会背叛我们所有的人！&rdo;

&ldo;我能吗？我‐‐我凭什么能？&rdo;

&ldo;因为你知道！&rdo;

&ldo;我并不知道！&rdo;

&ldo;叛徒！背叛你同胞的叛徒！背叛你父亲！背叛全世界的叛徒！&rdo;

&ldo;那为什么你不杀掉我？！&rdo;哈洛克大吼时，也晓得他已经失败了，晓得他再也无法与安东尼&iddot;麦锡讲通了。&ldo;为什么你当初不杀掉我？！&rdo;

&ldo;哈洛克！快住嘴吧！&rdo;年轻的医生从屋内向外喊。

&ldo;还早！&rdo;哈洛克用英语反吼回去。

&ldo;混帐！快给我回来！&rdo;

&ldo;杀我啊！&rdo;哈洛克也用捷克语，朝麦锡吼过去。&ldo;你明明可以杀我，为什么不杀？！为什么不杀？！我跟世界比起来算什么？！跟你解决世界的办法比起来，算什么？！到底是什么才使你没这么做？！&rdo;

&ldo;够了，老兄！&rdo;

&ldo;滚开！他非得告诉我才行！&rdo;

&ldo;告诉你什么？！&rdo;

&ldo;说‐‐到底是什么阻止你不杀我？！&rdo;哈洛克伸出两只手抓住麦锡椅子的扶手，不让对方站起来。&ldo;是什么阻止了你？！&rdo;

低语又回来了，狂野的眼神又罩上了‐层朦胧和茫然。&ldo;会议开到一半……你离开了……我们没有看到你……我们找不到你……我们必须晓得你到底干了……些什么……你告诉了谁……&rdo;

疯狂！

&ldo;你不准再讲下去，哈洛克！&rdo;年轻医生这时冲上来，把哈洛克围住椅子扶手的手臂硬生生的扯开。&ldo;你们两个人到底在讲什么？我晓得是捷克语，可是却只晓得这个。他告诉了你什么？我要你一五一十的用英语告诉我。&rdo;

哈洛克试图将他脑海中的紊乱挥掉，他内心充满了无助，充满了白费工夫的颓丧之感。他转脸望医生，想到麦锡刚才讲的话，发现他不能告诉对方。&ldo;说了也没用的。他又回到儿童时期，完全是毫无意义的嘀咕……一个愤怒、害怕的小孩。我本来以为他会告诉我一些什么的。他没有。&rdo;

医生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转头望着老人，唏嘘的点头。&ldo;他常常这样，这是很必然的一种逃避现象，尤其是出生于外国，又会讲他本国语言的人。不论他们神智清醒与否，他们都会借着这种方式，逃避到过去之中去。这有什么不可以？他们有权如此……抱歉。你总算试过了。走吧，我还得送你离开呢。直升机正等着你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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