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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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惧怕?会是谁呢?会让人类恐惧的，只有人类自己。

&ldo;惧怕的对象是谁呢?&rdo;

&ldo;刚才不是说了我不知道吗!不过，应该不是我们平时的对手‐‐小混混或黑社会。&rdo;

&ldo;你为什么会这么说?&rdo;

崇仔从鼻子里笑了一声：&ldo;那些家伙害怕的不是外部的监视，而是伙伴之间的监视网。简直就像一党独裁时代的苏联。&rdo;

由恐惧引发的背叛和告密横行。我读过肖斯塔科维奇的评传，所以可以想像那种气氛下的一部分情形。

&ldo;是吗?明白了。&rdo;

崇仔声音的基调发生了变化。与平时的冰冷不同，这次有微妙的温度，像冰开始融化的时候。

&ldo;那个志愿者的代表说有些流浪汉受了轻伤，但事实上不止是这样，只不过他们一般不会去医院。好像有几个人被弄得半死不活，然后被逐出这条街。所以阿诚，你也要小心点。&rdo;

我大吃了一惊。国王在担心我的人身安全。

&ldo;知道了。我会尽量多注意的。&rdo;

崇仔笑着说道：&ldo;那你就多注意点吧。像你这样很会搞笑的人，如果从池袋消失的话，我会有点寂寞的。&rdo;

原来我只是国王喜爱的玩具?我没有说再见，而是直接啪的一声挂了电话。这个世界上难道没有可以告发国王的地方吗?

※

第二天开了店，我立马飞奔到街上去了。现在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即使这样，走到街上，在寻找蛛丝马迹的最初瞬间，心里感觉还是很激动。在秋风中，我的目的地是名单上的第一个地址。

出了东口，沿着明治通朝新宿方向走。拐过大鸟神社的小路，就可以看到一座古老的人行天桥。这里紧挨着干线道路，一定非常吵，很难入睡。在阶梯的下面是用硬纸板做的像棺材一样的流浪汉的窝。如果空着手去别人家聊天，我会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饭团、水果和绿茶饮料。

&ldo;你好，阿元在吗?&rdo;

没有回音。过往的人看到我朝着一个硬纸板的屋子喊话，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回音。是不是出去了呢?没有办法，我敲了敲屋顶的部分。

&ldo;你好，我是纽带协会的人。请问有人在吗?&rdo;

&ldo;谁呀?好吵!人家正在睡觉呢。&rdo;

从棺材里传出响亮的声音，着实让我吃了一惊。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侧面的硬纸板被移开了，从里面露出一张头发花白满脸胡子的面孔。那张脸从地面朝上瞪着我。我蹲下来，给他看了纽带协会的会员证。

&ldo;我想做一些问卷调查，我叫真岛诚。你是阿元吧?&rdo;

上了年纪的男人的眼睛‐直盯着我手上提的便利店的塑料袋。

&ldo;我没有什么跟你说的。小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给我的慰问品吗?&rdo;

我连袋子一起递给了他。阿元接到后，蛇一样敏捷地从硬纸板屋子中爬了出来。

&ldo;不好意思，这是我今天的第一口米饭。&rdo;

他赶忙撕开塑料袋，将饭团塞到嘴里。

&ldo;由于经济不景气和环保的双重影响，流浪汉的生活很难熬呢。现在不论是便利店还是盒饭店，买的材料都会控制到刚刚好，不会出现浪费的现象，所以任何餐馆的垃圾箱里都翻不出可以吃的东西了。&rdo;

阿元好像是个健谈的流浪汉。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鞋子应该是从什么地方捡来的，竟然是差不多全新的耐克。阿元狼吞虎咽地把慰问品吃了个精光，我在他旁边坐下。只因为和流浪汉一起坐在人行天桥的下面，此时我好像也变成了透明人，经过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朝我这边看。

&ldo;我从代表那里听说，最近在这一带筑巢的人，好像有很多都受伤了。&rdo;

阿元露出一丝狡猾的表情。

&ldo;流浪汉的生活，要和危险做邻居。一方面不知道高中生、初中生们会搞出些什么，而且我们的同伴中也有很多小偷。我离开这里的时候，都会随身携带全部的贵重物品。&rdo;

说着，他从运动服的上衣口袋掏出一部手机，是doo的新款，还带有无限流媒体电视功能。他抿嘴笑了笑，然后啪的一声打开手机。

&ldo;这个手机可以看电视节目。我有时还把它借给没有手机的人，一次收两百日元。这还是我的生财工具呢。&rdo;

我好像被对方带得太远了，不得不强行把话题拉回来。

&ldo;听说最近有好多人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人被打瘸了腿，关于这件事，阿元知道什么吗?&rdo;

穿着运动服的流浪汉吃完饭团后，慢悠悠地用牙签插了一块切好的菠萝，送到嘴里。

&ldo;嗯，关于那件事，我不是太清楚。这个菠萝还真甜呢。有好几个月没有吃过水果了。&rdo;

在步行天桥的阶梯下面，我眺望着明治通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流浪汉‐起坐在地上，感觉有点奇怪。貌似很难强行获取到信息，于是我们随便聊了聊八卦。都是一些很普通的话题，比如，今年夏天不正常的天气、北京的奥运会、这条街上哪家餐厅的剩饭最好吃等等。聊天时还交换了各自的手机号码。虽然对方是顽固的流浪汉老头，但是他也很高兴看到自己的电话簿上又增加了一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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