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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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2页）

外面雨声越来越小，男人低眸看着她的发顶，别开了眼去：&ldo;出生在帝王之家，从小就必须知道，人只分有用和没有用的，想要什么东西，就必须拿同等东西交换才有机会，不争取就什么都没有，包括性命，你不相信我也很正常。只不过你不应该怀疑我和你的渊源，我自幼丧母，虽有太子之位，却早被孤立，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那么一大点，你母亲抱着你，你瞪着大眼睛还吮着手指，我一逗你，还伸手要打我，呵呵……&rdo;

原本阿沐也并没在意他说什么，可到了后面，竟然听他提及了母亲，当即抬起了头来：&ldo;你说我娘抱着我？那我能有多大？&rdo;

他想了想，比划了一下：&ldo;这么高？你母亲就是个特别特别的女人，也是她告诉我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世上的女孩儿都是水做的，本该捧在掌心的。&rdo;

阿沐眼巴巴地看着他：&ldo;我娘长什么样子？&rdo;

记忆当中母亲的容貌都已经记不清了，她抿唇，一脸的向往。

扶苏笑笑：&ldo;等有空画个她的画像给你。&rdo;

可能是因为提起了她娘，使得两个人无形当中又近了些，大雨过去的也快，泥泞的路上都是积水，只偶有被风吹落的雨点掉在水坑当中，起了水波点点。沐静初早出去赶车了，进了小村庄，雨一停立即就有跑出来玩的小孩子了，三三两两的男人们出来修路。

马车就停在路边，沐静初下车问路，不多一会儿直接往南去了。

他找了村里比较富裕的一家，敞快给了银子，说要留宿一夜，乡下人都特别淳朴，痛痛快快地给收拾了屋子，让他们进去歇着。阿沐跟在扶苏身后，背着包袱，这就进了农家院子。战乱以后，老百姓的日子十分艰苦，家中也没什么招待客人的，拿了红薯来给他们。两排瓦房，还有几间糙屋，让他们住在后院的厢房里，算是尽心尽力招待了。

日落西山，沐静初换了干慡的衣服，帮着主人家劈了些木头。

厢房都是大连炕，这个时候再讲究排场也没有那条件了，扶苏洗了脸，自己动手剥起了红薯。火塘烧起了火，阿沐坐在小马扎上面，跟着来烧火的汉子说着话。

她将自己为数不多的银子挑几块小的都给了他：&ldo;不知大哥可听说这附近有个叫做巧姐的姑娘，她娘应该早走了，一个爹爹是个秀才，听说在十几里外的镇上教书，不知道还在不在这里了？&rdo;

男人欢天喜地地收下了银子，低头想了想，一把将手里的秸秆都送了火塘当中去：&ldo;你打听她干什么，她们家早没人了。&rdo;

一提及这个人，他竟然认识，阿沐心里欢喜，当即笑了：&ldo;以前受过他们恩惠，年头久了不知道她们过得好不好？&rdo;

他奇怪地看着她：&ldo;你能多大，看着也就十五六，巧姐和她爹早死了二十来年了，就是我也是小时候才知道有这么个事，都多少年了，记不太清了，反正死得挺惨，估计现在坟头都得平了。&rdo;

阿沐怔住，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再回屋里，什么也吃不下了。

平时赶路累极，都是倒头就睡，今日住在火炕上面，暖暖的，却也睡不着了。

阿沐挨着扶苏，枕着双臂，就看着梁顶，眨着眼睛不知道想些什么。

男人侧身面对着她躺着，也我无眠。

半夜又下起雨来，滴答地滴水声从屋檐上滴落，只听见舅舅浅浅的呼吸声偶尔响起一声鼾。

扶苏此时长发尽散，被褥和她挨得很近：&ldo;怎么还不睡？&rdo;

阿沐抿唇：&ldo;我受人之托，如果来得及，一定要到这浒苔来看看她女儿，平时只当她是抛夫弃女，现在才知道她女儿和丈夫早死了二十年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rdo;

桌子上面的烛火跳着火花，扶苏伸手撩起她耳边的碎发，给她掖了她耳后面去：&ldo;这个简单，明日去他父女坟上烧炷香。&rdo;

阿沐的长发也在脸边，她仰着脸，只觉眼角酸涩：&ldo;殿下，自古以来小胳膊都拧不过大腿，我明白容娘想和我说什么了，天下之大，总有不尽人意的事情发生，什么事不是一定能成的时候，有可能只剩一堆白骨了。&rdo;

平时她总是笑，此时一下感伤起来，扶苏却是有些不习惯了：&ldo;说什么呢，不做怎么知道做不到？&rdo;

阿沐点头，这就翻身面对了他，她一脸正色，目光灼灼：&ldo;倘若有一日，我也死去了，那么殿下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rdo;

男人嗯了声，闭上了眼睛：&ldo;什么事？&rdo;

阿沐长长地叹了口气：&ldo;沐王府誓死追随殿下，可如果我不在了，殿下替我照顾我阿姐。&rdo;

他蓦然睁开双眼，看着她目光复杂：&ldo;姐妹之情，兄弟之情，真能如此地步？&rdo;

姐妹之情，兄弟之情，人世间总有说不清的羁绊促使人们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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