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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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以某人的体质来说，很阴冷。

“阿嚏！”慕容福带着段誉进去，带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开始喷嚏连连了。

“冷么？”段誉摸了摸他的手，然后眉头有些皱起来，“要不然我出去给你拿件衣服。”

“不用了。”慕容福按按鼻子，指着石门后面的地方，“那里是我的卧房，里面有些常用的衣物，你帮我拿一件来。”

这些天随着身体的好转，他渐渐的也能想起了慕容复之前的一些事情，例如，其实慕容复跟他一样怕冷，但是从来都不敢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过，例如，其实这个阴冷的石洞，慕容复呆得时间远比他的卧室要长。

这本来就是慕容复练功的地方，经常一闭关几个月，慕容福真心怀疑是不是这鬼地方把他的身体弄糟糕的。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复国梦，真的值慕容家数百年十几代人断情绝欲的苦心孤诣？

慕容福站在那个冷冰冰的石室里，看着那高及屋顶的典籍，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怎么了？”正发愣着，一件温暖的大衣披到了身上，慕容福一回头看到段誉有些担忧的望着他，下意识的就笑了，“没什么，实在是很不喜欢这个地方。”

复国梦什么的，到他这里就终结了吧，他才不会跟那些傻逼一样把美好的生命浪费在这件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我都有点后悔选这里了。”段誉伸手摸了摸慕容福的脸，“你脸都发青了。”

“没什么，这种地方，之前都呆了二十多年了，比起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现在实在是算不上什么。”慕容福本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伤感也是片刻，发现脑子里记起一些事情之后，拽着段誉四处转悠，“喏，第一次来看的就是这本书，母亲说背完了才能出去，于是我在这里坐了三天，将着这本书背熟，然后出去便大病了一场。”

段誉抽出那本书，看着上面写的拳法精要四个字

，然后又放了回去，握着慕容福的手有些紧，“哦，那时你几岁了？”

“记不大清了，大约四五岁吧。”慕容福皱着眉想了想，然后很快就笑了起来，“上面的字还不大认得清，一边背一边学认字，要不然也不会那么慢了。”

要论天赋，慕容复远比不上段誉王语嫣，他唯一能比众人强的，就是毅力。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都能在这种阴冷的地方不眠不休的呆上三天，那么这人长大了，只要不算太白痴总还是能闯出一些名头的。

慕容福记得，年幼的慕容复其实对于复国只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如此拼命只是为了得到母亲的赞赏。

他出生之前，父亲便已经假死遁逃，所以所有人都当他是遗腹子，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脸上甚少笑容，唯有他学会了新的掌法拳法之后，才会难得的露出一点喜色。只不过随着年纪越大，这点笑容便出现的越少，对他的不满就越多。

他不是天才，他的资质与父亲相差的太远，他所能达到的高度远远比不上母亲所期望的，于是只能更加拼命。他长王语嫣十岁，五岁的王语嫣在看到他时，都知道心疼的他的用功，主动要帮他看书分担，可是他的母亲却一直对此无动于衷，只会一次次的看着他失望的说，“为什么你到如今，功力才不过到你父亲当年的三四成，这样你让我如何有脸去面对面对你父亲！”

慕容复很惶恐，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在这种压力之下，日复一日，终于磨掉了所有的期待和情感，变得自负而又自卑，敏感而又多疑。他在江湖中已经有了偌大的名头，却仍然在午夜梦回时惊醒，满身冷汗的仿佛回到那个被母亲斥责的幼童。他不敢信任任何人，也不敢任何人面前展露自己真的一面，他外表完美无缺，内心却黑暗孤单。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算计利用的筹码。

练功，这种童年的苦役在此时之于他来说反倒是种解脱，至少在这个幽暗的洞穴里，他不用想太多，可以避开所有人的目光，获得一种暂时的平静。他开始渐渐跟父亲一样，热衷于复国大业，因为除此之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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