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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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老刘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他缓缓地说：&ldo;已经过去十几年了，黑房子里终于又有人住了。&rdo;

&ldo;你是电工吧？快请进，那么晚了还麻烦你，太谢谢你了。&rdo;雨儿微笑着说。

老刘却呆立在门口不动，向门里张望着，似乎有些害怕。

&ldo;师傅，大概是电路老化了，请你帮我们看看，我会酬谢你的。&rdo;童年说话了。

老刘实在不便推辞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们走了进去。一边走，他一边小心地注视着四周，可是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宛如坠入黑洞，除了眼前的一盏烛光。

终于，童年找到了电表，他打开了外面的木壳，把蜡烛对准了里面，烛火映亮了电表和几个线圈。老刘看了看，然后说：&ldo;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保险丝老化了而已，换一个就行了。&rdo;

接着，老刘从工具包里取出了一个新的保险丝。当他拿着保险丝的手刚伸入电表箱里就感到手指间一阵钻心的痛楚和麻木，整个人几乎痉挛了起来，他的惨叫声立刻穿透了整栋黑房子。还好，老刘富有经验，立刻主动地向后弹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雨儿也吓得尖叫了起来，童年手中的蜡烛一阵摇晃，几乎掉在了地上。他立刻俯下身子，在地上摸索着，一边喊着：&ldo;师傅，你没事吧？&rdo;

老刘应了一声：&ldo;我在这儿。&rdo;看起来问题不大。很快，他们就找到了老刘，童年把他扶了起来，然后把烛光对准了老刘，只见他的面色一阵苍白，豆大的冷汗从额头直往下滴，整个身体还在不断地颤抖。

&ldo;师傅，让你受苦了，我们真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这电表会漏电，明天我就把它换成新的。&rdo;童年只能一个劲儿地道歉。

老刘说不出话来，只是深呼吸了好几口来恢复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频率。

雨儿吓坏了，说：&ldo;师傅，要不要我们送你上医院？&rdo;

老刘摆了摆手。又过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说出话来：&ldo;鬼‐‐鬼‐‐见鬼‐‐&rdo;

&ldo;师傅你在说什么？&rdo;雨儿不解地问。

老刘又喘了口气才回答：&ldo;我当了几十年的高级电工了，在几百伏高压上的带电操作也是家常便饭，从来就没有触过电。没想到，今天平生第一遭触电，却是栽在这样的小阴沟里，真是见了鬼了。&rdo;

在烛光下，雨儿发现老刘的表情沮丧到了极点，甚至还带着一些深藏着的恐惧。

老刘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保险丝交给童年，说：&ldo;今天我是帮不了你了，现在我浑身都没力气了，这个保险丝，你明天早上自己换上吧，很简单的。&rdo;

&ldo;谢谢，我会换。&rdo;童年回答。

&ldo;这就好，我先走了。&rdo;

&ldo;对不起，真过意不去。&rdo;童年和雨儿一路道歉，把老刘送到了铁门口。老刘摇摇头说：&ldo;你们别送了，快点回去吧，看，蜡烛快用光了。&rdo;

童年低头一看，果然，蜡烛几乎都要烫到他的手了。雨儿点了点头：&ldo;师傅，那么我们就不送了，你路上要当心啊。&rdo;

&ldo;我会当心的。不过，你们更要当心啊。&rdo;最后一句话，老刘说得很重。他几乎是小跑着气喘吁吁地离开了这里，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ldo;快回去吧。&rdo;童年小心地端着蜡烛又回到了房子里，他们快步上楼，进入卧室，正好在这根蜡烛用光之前，又重新点燃了一根新的蜡烛。

烛火比刚才明亮一些，照亮了他们的脸。雨儿还心有余悸地说：&ldo;太奇怪了，人家不是几十年的老电工吗？怎么会被电了呢？&rdo;

&ldo;说不定是他自吹的？也许他并不是熟练的电工，再加上烛光太暗了，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rdo;

雨儿摇摇头：&ldo;我看他不像是自吹自擂的人。&rdo;

&ldo;好了，别乱想了。今天晚上电是不会来了，还是早点睡觉吧。&rdo;

&ldo;那先陪我去卫生间。&rdo;雨儿催促着他。

&ldo;好吧。&rdo;童年端着蜡烛陪雨儿出了门，转过黑暗的走廊，进入卫生间。

大概是由于卫生间比卧室小的缘故，烛光显得更明亮些，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卫生间里的镜子的反光使光线亮了一倍。雨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童年，还有那一点烛光，镜子里的反光显得异常柔和，就像是一片会发光的白色丝绸被撕碎了撒在空中，再散落到她的身上。而自己的脸，则被这柔和的烛光所覆盖，看着看着，她的目光里居然有了些顾影自怜。

&ldo;你在看什么？&rdo;童年在她耳边轻声说。

&ldo;在看镜子里的我们。&rdo;

&ldo;知道吗？在恐怖片里，黑夜里的镜子，往往是最恐怖的因素。&rdo;童年的声音异常低沉。

&ldo;你别吓我。&rdo;雨儿轻轻地推了他一把。

童年继续说：&ldo;因为镜子里能够复制出你的影像。而有时候谁都分不清，究竟你是真实的，还是镜子里的你是真实的。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rdo;他用手抚摸着雨儿的下巴，烛光微微有些颤抖。说完，他把蜡烛放到水槽边，蜡烛的泪水缓缓地滴落下来。

当蜡烛即将用光的时候，雨儿率先端着烛火走出了卫生间，而童年则留在黑暗中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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