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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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第1页）

&ldo;我是不是弄疼你了?&rdo;

晁衡仍在我身边，只是并未躺着，盘腿而坐，抬着我的右臂，在给我的伤处包扎。我睡得死沉，根本没感觉到疼。

&ldo;你做什么不休息?我不疼啊。&rdo;我亦坐起身，拢了一把松散的头发，便要从他手中抽离右臂。

&ldo;别乱动!&rdo;他皱眉嗔怪了一声，倒很是严肃，复又低头细细扎好了纱布才肯放我，&ldo;玉羊，我若不留意看一眼，这伤口就要和纱布长在一起了，为什么不按时换药?!&rdo;

&ldo;忘记了。&rdo;我脱口就回，觉得他小题大做，&ldo;才好了，你怎么又凶我!&rdo;我不免抱怨，但仍以他的伤势为重，便绕过他下了榻，推着他的两肩，要他躺了回去，&ldo;我不在这里惹你烦了，告辞!&rdo;

我笑着便转身跑出了门，其实不过是腹中饥饿，想去觅食。而这出门一望天时，竟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了。我几乎睡了一天一夜。

&ldo;昨天没什么事吧?可有来人?&rdo;见了霜黎，吃上东西，我就随口问一问。

霜黎摇头，嘴唇一抿，倒显出疑惑的神情，才道：&ldo;倒是没有访客，只是有件怪事。昨日夫人睡熟后，校书就叫了霜黎过去，要我守在榻前好生照料，自己却披了件衣裳出了门……&rdo;

&ldo;你怎么不拦着?他那个样子怎好下地?&rdo;我不免担忧。

&ldo;霜黎自然拦了，可校书只说无妨，还是坚持要去。不过，霜黎知道夫人的心思，等了两步，还是跟了过去，校书是去见了吉麻吕。&rdo;

&ldo;怎么?是为大火的事情责怪吉麻吕巡查不严?&rdo;我略一思索，觉得只有这个缘故说得通。

&ldo;霜黎不好靠得太近，只些许听清了几句。他们在说什么黑影，校书问吉麻吕那晚起火之前有无看见黑影。&rdo;

此言入耳，我一下子便明白过来。原来晁衡昨日那般似是深思的神情是在想这个，而这&ldo;黑影&rdo;却是前些时候的一场虚惊。

若这虚惊并非虚惊，黑影亦确有其人，则必就是纵火之徒。想来，是那晚我们说笑睡得晚了，他才未能一次得手。

楚妃啊楚妃，果真处心积虑，心狠手辣，更胜从前。

&ldo;霜黎，你现在就去楚家知会公然，倘或近日楚妃回门，便来通知一句，我有话对她说。&rdo;

我早决定要见楚妃，如今晁衡既已脱险，便也该有所行动。那日我向潭哥哥提了公然婚事，想必他亦告诉楚妃，而楚妃若非铁石心肠，则定会回府探望。我就等这个机会，也好避开潭哥哥与她私谈。

&ldo;夫人为何要见她?&rdo;霜黎不解内因，自然一问。

&ldo;一时说不清，但我要你守口如瓶，尤其不能告诉晁衡。&rdo;事无定论，我不想，也不能与她解释。

&ldo;明白。&rdo;霜黎笃定地点头，随即转身而去。

此后数日，晁衡的伤势又渐好转，但也不至随意走动，我便仍是时时相守。日间同谈笑，夜里共枕席，倒别有一番恩爱情状。

这一日晨起，梳洗了吃毕早食，他靠在榻上手握一卷，看得入神，我却发闲，只撑着两腮，在几案前盯着他看。

他因受伤卧榻，连日也不曾束发，只挑起两耳鬓发结在脑后，万千青丝或搭在两肩，散在雪白的寝衣上，倒越发显得姿仪俊秀，霁月光风。我丝毫不愿错过这场景，目不转睛，竟至沉迷。

&ldo;玉羊，玉羊!&rdo;

忽听他叫我，才急忙低了头，不觉脸上一阵发热，&ldo;什么事?要吃茶还是饿了?&rdo;我明知他不是为要什么东西，不过掩饰。

他放下书卷微微一笑，&ldo;我要什么自己会去拿，我是看你入了神，倒盯着我做什么?&rdo;

&ldo;那个……&rdo;见自己被他一语揭穿，不免羞惭语塞，可他笑得明朗，温情似水，又令我情思暗涌，却是生出几分痴心妄意，道：&ldo;其实你若不认识我，便不用受这许多苦。来日学成归国，自能与名门淑女缔结良姻，又能与父母兄弟时刻相聚，岂不更好?&rdo;

&ldo;为何突然如此说?!&rdo;他立马变了颜色，下榻快步走来，&ldo;到底怎么了?&rdo;

&ldo;没怎么!&rdo;我慌了，也甚觉前言无理，但话已出口，心绪难平，当着他的面，一时竟湿了眼眶。

&ldo;玉羊，你这样让我很担心，不要胡思乱想。&rdo;他双手捧着我的脸，忧心忡忡。

&ldo;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应该一生平顺才是，而我……&rdo;

&ldo;夫人，霜黎有事禀报。&rdo;

正与他诉说，却见霜黎在门外呼唤，便不免收敛情绪，准她进来。因问起事由，她与我暗里递了眼色，道是宁王府吉安县主请我过府。我哪里不明白?这并非同心之故，而是楚家那边有了消息。

&ldo;玉羊，那你去吧，游散几时也好。只是还要多注意臂上伤处，不要压到，不要碰水。&rdo;

我尚未及与他叮咛，倒先被他嘱咐了一通，我自然一口应下，也可喜他并未起疑。出门前，我还是看他回了榻上才放心转身。

&ldo;楚家小奴才刚过来，说是楚妃前半晌让人传话说很快就到，夫人此时过去正好。&rdo;

一路行至府门，边听霜黎说着，心中亦渐渐明晰，稍待见到她要如何开口，一应都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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