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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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夺权（第1页）

夜晚的蓟城在民众的惶惶不安中静谧一片，唯有燕国宫廷亮如白昼，燕君慌张的在大殿中踱步，燕地诸城发生的灭门案已经慢慢的汇集到了他的桌案上，越看越心惊。

蓟城城墙之上弗恤的头发被风扬起，发带也随风飘扬，儒衫外笼着一层薄纱，飘飘乎如同一位浊世佳公子。注视着这座原本应该灯火辉煌的城市在自己的影响下变得鸡犬相闻，唯独不闻人声。

身边的卫兵好似没注意到城墙上多了一人，依旧默视前方。右手的折扇轻敲在左手之上，嘴唇轻启，吐出一句：“开始。”

蓟城依旧安静，四方城门却传来一阵阵喧哗，城墙上卫兵亦沸反盈天，远远的成片鬼火向着城市飘来，随之而来的军鼓军号声在寂静的夜晚突兀的的传到蓟城民众耳中，这独特的军号和军鼓在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无比凄厉。

城中百姓瑟瑟发抖的缩在房屋中，丝毫不知道为何城外回突然传出一阵阵号角声，也不知城墙上传来的惊声是因为什么。妖书一事在一国首都口耳相传间不断发酵，这些天整个蓟城都被一层阴云笼罩，不断的有在街上谈论此事的百姓被抓进大牢，显然官府希望以此压制谣言。

世间万事如水，可堵亦可疏，谣言亦如水，相较而言堵却落了下成。人们不在明面上商谈，转而进入地下，更多危言耸听的言论在民众间不断传播，反倒不如一开始放在正大光明的地方说的透彻。

一朵朵鬼火莫名的连接到蓟城宫廷，街道两侧的民居不断惊叫出声，但没一人出现在街道上，“踢踏踢踏”的声响在四周响起，如同一支看不见的军队在往前行进。燕君立于石阶之上，默视着眼前的情景，不为所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不一会宫门大开，弗恤缓步迈入宫廷，见到立于石阶之上的燕君笑道：“燕君好胆魄，可否移驾相叙？”

“不忙，我想再看看这城，这景。想必今日过后我就不再是燕地之主了。”燕君双鬓斑白，双眼依旧炯炯有神的看着宫墙外。

弗恤听闻转身肃手而立，陪着燕君一同看着远处的景象。

“孤门神乎其技，真乃我等凡人不可及也。”燕君漠然道。

“燕君过奖了，只是些许奇巧淫技罢了，上不得台面。”弗恤轻声回道。

“不知孤门打算处置我？”燕君问道。

“下诏让贤，禅让之法古已有之。”弗恤回道。

“大福何辜？想来被处置的燕地官员氏族不少吧？”燕君漠然叹道。

“三百一十六人，蓟城、令枝、涿、方城、武阳、易、曲逆、阳城、夏屋、徐州、武垣皆有官员或者封君就戮。其中氏族及家眷两百三十二人，封君及家眷八十四人。”弗恤平静的说道。

“我是不是该感叹一下燕地有氏族两百余，及其家眷也才死了两百多人，封君有五，及其家眷却死了八十余人，今日方才知晓世人被我等压迫成何种样子。”燕君自嘲一笑。

“在下妄言纠正一番，氏族只处置了不到百人，封君也只抹去了两人。”弗恤不介意再雪上加霜一把。

“我早知孤门不甘屈居于人下，却不知你等如此急迫，眼下正值破胡关键之际，你等此举若是乱了燕地，一切便无从谈起，一部戏从开头便演砸了，接下去怎么演？”绝望之际的燕君反倒显得愈发平静，认真的分析着眼下的形式。

“要怪就怪你的好弟弟令枝君，派出三百轻骑追杀公子宣，所以我等便顺水推舟罢了，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稳定燕地。”弗恤哂然一笑。

“罢了，有何计划？”燕君听到令枝君一词，霎时叹了口气一时间表情萎靡，如同老了十几岁，想来自己拼命示好，拼命妥协，换来的不过是他不谋自己的位置罢了，转过头来他却开始谋杀自己的亲侄子，想来野心家永远不会放弃自己的目标。

“乱庙堂而不乱天下。”弗恤回道。

燕君漠然的点了点头，也不问该怎么做，转身回了灯火辉煌的大殿。

内城军队被唤醒，纷纷在街道上集结，然后向着城外开去，驻防于城外大营，禁军将领虽然对这条突然下达的命令感到奇怪，但检查过上面的玺印后也奉命而出。

城外大营此时已经被几支军队层层包围，一支百余人打头的骑兵队伍却引起了所有内城军队的注意，漆黑的夜里一身铁甲外加高人一等的身高，如同一个个魔神一般静静的站立在所有队伍之前，人马皆寂静无声，狰狞的面甲后面只露出一双双轻轻闭上的双眼，就像一把隐藏在剑鞘内的宝剑，似是只要一睁眼就会带来一番血雨腥风。

第二日一早，蓟城居民惶惶走出家门，开始自己新的一天，昨夜的骚乱除了让每个人双眉间多了几条竖纹外好似就没别的影响。

容师络是蓟城里为数不多识字的国人，今日一早就夹着一块饼匆忙的往着私塾赶去，寒门士子这些年悄然崛起，燕地远离诸夏，偌大燕都也只有自己一个人教授国人平民，但也仅限于识文字和知礼仪，再多的知识少师说还不到时候。

想来这些年燕地诸城中都有自己的同窗在教授学问，无奈同窗人数虽不少，算上每个村落也只能去上那么一个两个，等到燕都的时候只剩下自己一人。想当初少师惦着脚勉励自己的时候实在忍不住轻笑出声，偌大的燕都就被塞给了自己。

每日面对几十个孩子的脸，还得面面俱到，若是让少师知道自己教学敷衍，指不定又要把自己发配到哪个犄角旮旯去。虽说从前在学堂每日学习如此之多的知识自己确实感到有些幸苦且力所不及，但出来的日子久了还真是挺怀念上学的时光，想着想着容师络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个笑容。

今日自己处在城门边上的私塾外人真多啊，容师络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感叹道，缓步向着私塾门前行去，私塾建得简单，只是一间民居打通了墙壁，和村里的学院完全不能比，自己过得也清贫，每日粗茶淡饭足以，自己教学就收一条束脩意思意思，更多的则是靠孤门补贴，少师说这叫义务教育，有朝一日他会让全天下的孩子都能免费上学，还管午饭。这个信念在容师络的心中不断翻滚，越来越烫，此举为圣王之道，不，比圣王更加高尚。

“容师，是容师，快让容师进来，挤着干什么，搞得好像你们都识字一样。”一个中年壮汉骂骂咧咧的从人群里挤出一条道走到自己面前，行了一个别别扭扭的礼，大汉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容师络笑道：“容师教我家孩子诗书礼仪，我也跟着学了一番，有错等会请容师纠正，倒是容师快给我等念念这上面都写了个啥。”

民众闻言纷纷向两边走去，给容师络让出一条道，这个时代对读书人的尊重可见一斑。容师络走到公告面前清了清嗓子，抬眼看着眼前的长布，慢慢的全身开始颤抖，朗声道：“孤闻皇天之命不于常，惟归于德。故尧授舜，舜授禹，时其宜也。天厌我燕邦，垂变以告，惟尔罔弗知。孤虽不明，敢弗龚天命、格有德哉！今踵唐虞旧典，禅位于孤门，庸佈告遐迩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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