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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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出其不意（第1页）

“……家里为了定亲之事忙得不可开交，母亲甚至无心茶饭，生怕哪里有所错漏。还是父亲劝着，才稍稍宽了心。”

“……圣上的赏赐抵达家中时，仆人们无不手忙脚乱。顾家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君恩了。派来的内侍很和善，他暗示我四哥提前打点过了。深觉自己无用，唯有更加发奋用功。可人情往来，洞察世事，又是书卷里学不来的本事。”

“……同窗们得知我与三小姐定亲，恭喜者寥寥无几，直到赏赐的那天。阴阳怪气，心口不一，阿谀奉承，无论哪种人来道贺，我一律笑脸相迎。傍晚归家，才觉脸颊酸痛。”

“……近来时不时会走神，想着那日在船上的情形。平素不怎么喜好诗词，现在想读也只能翻阅诗经。不知三小姐最喜欢哪一首？”

“期待三小姐的回信。顾某敬上。”

肖会言读着顾暄送来的信，平淡到有些无趣的行文，却读得她眉开眼笑。她不急着回信，一是端端架子，二是还没想好要写些什么。

腊酝从外间走了进来，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开口。肖会言问她怎么了，把手里的信仔细折好放回信封里，收进了黑漆描金竹叶纹方盒里。

“表小姐又来了。”

肖会言微微惊讶，然后嗤笑道：“她来做什么？”

“不知道，她和夫人两个屏退了丫鬟们，密谈很久了。”

肖会言起身，拂了拂衣袖道：“腊酝，你盯着玉笙楼。松醪，咱们去找四嫂吃茶。”

巧得很，晴霄居里可贞正为成毓之煮茶，她则在看账。见肖会言来了，成毓之夹好书签合上账册，问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嗅着茶香，所以就来了。”

“行，可贞，快给三小姐斟茶。”

肖会言喝过半盏鲜爽生津的茶汤后才提起了潘滟到府之事，成毓之听了只是略点点头，没有任何反应。

“来者不善啊，四嫂。”

肖会言一股脑儿的把潘滟的光辉事迹讲了个遍，成毓之还是没什么波动，她只回想着那次走月亮时遇到的女孩子。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个坏人。

这一晚，肖惟忙着查案没有归家，潘滟在肖府留宿，成毓之哄睡了琥珀，便早早安寝了。她睡得踏实，可肖会言失眠了，潘滟亦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隔天，直到黄昏时分，肖惟还是没有回来。成毓之用过饭，叫利贞端着两盅百合雪梨汤去了玉笙楼。

敌不动我却动，不符兵法之道。

但这出其不意，令三夫人措手不及，倒让成毓之觉得很有趣。客套过后，成毓之说想单独跟潘滟讨教一下绣技。她说得恳切，眼神又极为单纯，叫心里生疑的三夫人也不好拒绝，只好让她们独处了。

“表小姐尝尝，这甜汤合不合你的胃口？”

潘滟舀了一点百合雪梨汤，勉强碰了碰嘴唇就搁下羹匙了。成毓之也不劝她多喝些，只用洞若观火的目光直视着她。潘滟沉默，她咬着嘴唇，在暗暗挣扎着。

“给你罢。”潘滟从宽大的袖笼里抽出一个纸包，“我绝不会出这院子的。”

成毓之打开这叠得紧紧地细长油纸包，指尖挑了一点点，凑到鼻尖嗅了嗅，道：“上好的迷魂散呀，喝多少都不会头疼。”

“四少夫人见多识广。”

“谢谢表小姐。”成毓之把迷魂散叠好，“你若想回家，我现在就叫人套车。”

潘滟苦笑：“不必了。姑姑没有逼我，只叫我自己看着办。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可我不愿负了表哥，他一直在等我……”

三夫人不满肖惟包揽了肖会言的婚事，偏偏这门婚事得到了肖府上下众口一词的称赞，老太爷还赏了三丫头好几件古董漆器。所以，她找来了即将定亲的潘滟，叫她勾引肖惟。只要事情成了，就能天天恶心肖惟夫妇。

当然，三夫人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和良心，只叫潘滟好好想想，到底要选择嫁给谁。蹉跎了这么久，她已经无法再高嫁了。表哥什么都知道，可他不介意。

“你望着他，我望着你。我们是一样的。”

潘滟哭了，哭声低回宛转。她哭肖惟终究是可望而不可得的人，她哭表哥愿意毫无芥蒂的接纳她。

“表小姐婚后一定会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

她抬起头，成毓之乌黑的眼眸有着说不出来的明澈，笑容恬淡，却满含着真诚地祝福。她点点头，不敢再看她。成毓之却牵起了她的左手，轻轻摇晃着。

像哄闺中密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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