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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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ldo;狄恒。&rdo;海亚轻轻地说，&ldo;他们为什么领不到救济粮，我明明下发了很多次。&rdo;

&ldo;都被那些官员给贪污了。&rdo;

&ldo;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你为什么不和我说？&rdo;海亚坐起身子，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面对海亚的责难，狄恒显得出奇的平静：&ldo;和你说又有什么用？你能做什么？那些官员，不是皇上的手下，就是长公主的心腹，你能怎么样？你有什么权力惩罚他们？&rdo;

海亚为止语塞。他一心想治理好繁城，给百姓带来安宁，没想到现实和他的愿望差距会如此之大。要不是今天有机会站在这里，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原来国家早已千疮百孔，原来自己的百姓就是这样一天一天毫无希望地熬下去。

海亚烦躁难安，索性不睡了，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雨停了，却听不到蝉鸣蛙叫，更听不到人声，整个村子一眼望去，连点灯光都没有，像是一座鬼城。只有一点月色，在层云里若隐若现。

海亚站在窗边，月光映照在白色的外袍上，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得一片朦胧，有一种梦幻一般的飘忽感。海亚悠长的，饱含苦闷无奈地低叹一声，身子似乎因为难以承受这种无穷无尽的苦难，而显得更加瘦削单薄。

狄恒不由自主走过去，高大魁梧的身形山一样伫立在海亚身边。他想伸出手去，握住海亚的手，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他低声说，像是一种坚定的承诺：&ldo;都会好的，殿下，一切都会好的。&rdo;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还没有起来，就听到一阵&ldo;咚咚咚&rdo;的大力敲门声，屋顶的灰被震得簌簌落下，有人高声喊：&ldo;出来，都出来！&rdo;

女人和她儿子慌里慌张地去开门，狄恒忙把海亚的兜帽戴上。

几个当兵的冲了进来，一眼看到狄恒和海亚，对那女人呵斥道：&ldo;好啊你，竟敢收藏陌生人，不知道现在局势紧张吗？&rdo;

女人愁眉苦脸地分辩：&ldo;只是过来投宿的，说好了一会就走，行行好吧。&rdo;

&ldo;交税交税！&rdo;

女人的儿子有气无力地问：&ldo;又是什么税呀。&rdo;

&ldo;人头税。有一个人就得交一份钱。&rdo;当兵的龇着牙，痞着脸盯着他们，一个人忽然冲上前，一把掀开了海亚的兜帽。

&ldo;喔‐‐&rdo;有人低低地发出惊叹。海亚羞怒交加，躲到狄恒身后。幸好他们早有准备，把海亚的头发用糙药染成绿色，否则这次肯定会身份暴露。

那几个士兵盯着海亚看了很久，对女人不耐烦地叫道：&ldo;快，人头税，他妈的愣着干什么？！&rdo;

&ldo;没有钱哪长官，你看看这家，什么都没有啦。&rdo;

&ldo;没有就拉人。&rdo;一个士兵涎笑着过来扯海亚，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腕。那个士兵一挣居然没有挣动，凶狠地盯住狄恒：&ldo;你想造反吗？&rdo;

狄恒息事宁人地笑笑：&ldo;几位大哥，借一步说话。&rdo;

那人呸了一口：&ldo;我糙，你他妈谁呀你。&rdo;

狄恒从怀里拿出一枚金币，在那个士兵眼前快速地晃一晃，那士兵立刻直了眼。狄恒说：&ldo;就几句话。&rdo;

士兵们对视一眼，一摆手：&ldo;走吧。&rdo;

几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去。那个女人紧张地直跺脚：&ldo;不能出什么事吧。唉，可别得罪他们哪。一看你这个大哥就不是好惹的，他要是真出手把这几个当兵的教训一通，你们是解气了，转身一走，我和我儿子以后可就遭殃啦。&rdo;

她儿子突然说道：&ldo;遭殃就遭殃，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着？&rdo;

&ldo;不会的，没事没事。&rdo;海亚不停地安慰他们，自己却担忧地向外张望。

幸好没过多长时间狄恒就和那几个士兵一起回来了，看样子相谈甚欢。狄恒笑着说：&ldo;那就麻烦几个兄弟了。&rdo;当兵的一拍胸脯：&ldo;没的说，你放心。&rdo;不再理会海亚和那对母子，一晃一晃离开了。

海亚问道：&ldo;没事吧，他们怎么……&rdo;

&ldo;没事，我认出了他们部队的番号，恰巧他们长官是我朋友。&rdo;狄恒简略地解释一下。

海亚凝视他片刻，没有再问下去。

那女人惊疑不定：&ldo;哎呀哎呀，你认识他们哪，那你也是官喽？&rdo;

&ldo;不是，以前和他们长官做过点小买卖。&rdo;

十来分钟之后，那些士兵中的两个又回来了，这次居然送来一袋面，一袋子腊肉香肠，还有几把蔬菜：&ldo;我们长官说，有事尽管开口，这些东西先吃着，明天再送来。&rdo;

狄恒拿出几枚金币递给他们：&ldo;多谢了。&rdo;两个士兵接过，喜滋滋地离开。

女人和她儿子又惊又喜，笑得合不拢嘴，他们太长时间没有看到真正的粮食了。女人抄起一小把面粉，贪婪地送进嘴里，闭着眼睛品味那种清香，好半天才感激万分地说：&ldo;太谢谢你们两位了，你们两位就是贵人哪。求你们别走了，就住这儿吧，我们娘俩一定好好服侍你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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