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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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可最后，她终是亡于自己剑下。

&ldo;你真要这么做？&rdo;望着凌然而娉婷的背影，明明正值韶龄，却已染了萧霜。一旁老者不忍，走上前去，&ldo;私自扣下圣旨，可是欺君诛连之罪啊！&rdo;

&ldo;那又如何？&rdo;攥紧手中皇诏，斗笠下，女子姿容若水，平静无澜，&ldo;九族已屠，茕茕纤纤。既无亲眷，何谈挂牵？&rdo;

&ldo;待我离开帝都地界，你便带些家什，雇辆马车，逃了吧。&rdo;不去看忠于自己多年的家仆，生怕看了便会不舍，孑然而立的女子蓦地发出一声叹息，&ldo;也许这次，我真的不会再回来了。&rdo;

&ldo;扶摇九上乾坤剑，佳人颦笑倾世间。十载风雨谁无怨，待我擎天照明渊。&rdo;她笑得苦涩，&ldo;可是个狠角色呢，这么多年，总算轮到他头上了！&rdo;

&ldo;陆明渊！&rdo;听了那首诗，老者枯槁的身子一震，大惊，&ldo;你要去杀他？&rdo;

十五岁剑技冠绝，弱冠之年擂挑前任盟主林世倾，将之诛于剑下。而他成为新任盟主的第一件事，便是倾轧武林四大世家，屠灭满门！

多少个日夜，她恨得咬牙切齿。前仇旧恨，又如何一笑泯之？

&ldo;你这是去送死！&rdo;提到那个武林盟主的惊世修为，老者满目惊骇，谆谆劝解，&ldo;躅儿，听良伯一句，别再为他卖命了。王庭荣贵，糙莽商宦，哪个不是满口仁义行径残忍的伪君子？水至清则无鱼，那江珩既是王侯，又属武林，几番牵扯，盘根错节，又岂是清白之人？你也知道人们如何说你。他们说你是娈女，是靖安王捡来的玩物，说你自幼便被人玩弄，连青楼女子都不如&rdo;

&ldo;可他从未碰过我！&rdo;锦瑟脱口而出。第一次，面对年长慈爱的家仆，她出言反驳，声色俱厉，&ldo;三人成虎，戏言之谈，又岂能信之？当年若非他救我，我不会活下来，更如何回到帝都，将那些仇人一个一个查出来？不言其它，单是这份恩情，我便该偿还！柳家的女儿，岂是忘恩负义的宵小之人？&rdo;

&ldo;积毁销骨。话虽如此，可你是在意的。&rdo;良伯上前，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抚，&ldo;王爷出身尊贵，却毕竟是庶出，何况一直有圣上压他一头，致仕坎坷维艰。这么多年，你为他杀了不少人。那些政敌仇家，该杀的，不该杀的，你都杀了。如此，这恩也该还清了，你又何必执念于此？&rdo;老爷生前最疼爱的女儿，劫后余生，却落得这般境地。看她于那片血海泥淖中越陷越深，他于心不忍，不甘，亦不愿。

&ldo;是啊，是不该执念&rdo;

到底是女儿家，柳家晚节傲骨，深恩大义，她在意，却也不在意。终究是为掩盖那丝情愫，无端寻来的说辞罢了。本是养在深闺人不识，如今却几多风雨几多尘，命运既与她开了天大的玩笑，她又何必逞巾帼之勇，遗笑万年？

&ldo;当年之事，毕竟还有漏网之鱼。&rdo;一夜之间，四大世家百年基业付之一炬。八年来，沿残破的线索一点点查起，发现真相竟是环环相扣，可偏有一环，如沧海之针匿迹无寻。既不查明，便不甘心。

轻轻一声叹息，怅惘而悠远，锦瑟颦眸，说不出的伤然，&ldo;待水落石出，我便斩断情丝，束发皈依，青灯黄卷，再不问世事尘缘。&rdo;

出家为冠，于青山绿水间渡过余生。山野空寂，娴静淡远。如此，甚好。

故者已矣。生者，却又孤清云上，高山仰止。也许，她真是累了

&ldo;等我。&rdo;向面前令一座孤坟，她说道，&ldo;若我能回来，便天天来陪你。若不能，我们就能永远相伴。&rdo;

那座坟冢下，永寂着她的竹马之交‐‐杜家公子杜寒箫。

他于人世的凄凉一遭，终是停留于十岁那年。而她，却已是二八年华的少女。碧玉韶年，有女初成，婉约娉婷，却命途多舛，一世飘零。

心口隐隐一痛，不知是因懵懂初时，还是缠绵久情。

解下锦瑟，盘膝于地，轻拨琴弦，低吟浅唱。翩蝶轻和，杜鹃蹄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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