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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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第八章（7）

第八章（7）

林羽如跟周峰从宿舍拿完cd机回到医院，李霞还没醒，仍在沉沉的睡着，那样子看起来就象一个天真无邪的婴孩。周峰对林羽如说：&ldo;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睡不着，心里也很乱，我们去外面坐会儿吧？&rdo;林羽如看了李霞一眼，点点头，跟周峰一起走出了病房。她心里确实是很乱，她无法解释晚上看见的那只猫跟那只手，为什么要丢一只猫在她的床上？还要把它的眼睛挖掉？她想起了曾经在李霞床上看到的那只猫，她的心猛颤了一下。&ldo;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东西？你刚刚全吐了。&rdo;&ldo;不饿。&rdo;林羽如满脑子都是那只猫跟那只手，鲜血淋漓，她只觉得一阵反胃，哪里还吃得下什么东西。他们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今夜月色很好，苍穹里挂着一弯明月，几颗星星，在那高高的清空中闪耀。风筛动了树梢，树影在摇晃。夜，寂静而深沉。她轻轻的叹息，觉得内心深处有一根细细的纤维，在抽动着，抽痛了她的神经，抽痛了她的思想。她凝视着苍穹，轻声的问：&ldo;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rdo;&ldo;不相信！&rdo;周峰心虚的回答，&ldo;你呢？&rdo;&ldo;我以前不相信的，现在有点相信了，这个问题估计永远也找不到清晰的答案，有的人说没有，有的人说有，鬼到底是什么？一说到鬼，人们就很自然的跟恐怖联系到一起，鬼应该是人死了之后变的，对吧？为什么死了以后就一定要变成那么恐怖的样子去吓人呢？不是伸着长长的舌头，就是满脸的血，再就是弄些你根本想象不出来的东西把你吓个半死，是人都免不了一死，我就是想不明白了，人为什么到最后都要死呢？难道就是为了能吓唬别人而死？还是为了能变成鬼而死？如果真是这样，我觉得蒲松龄的《聊斋》是写给那些鬼看的。&rdo;&ldo;为什么？&rdo;周峰不解。&ldo;人的本性都是善的，鬼本来也是人，所以他们也应该受到一定的教育呀，既然已经变成了鬼，而且还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为什么一定要做厉鬼呢？做个好鬼不是更好吗？还可以拯救那些罪恶的灵魂。&rdo;周峰看着林羽如，一本正经的说：&ldo;阴间应该没学校，不过你可以把你的意见写在纸上，烧给阎罗王看，说不定他一高兴，就采纳了，玉皇大帝再一高兴，直接封阎罗王当神仙，仙跟鬼就可以合成一界了……，我考虑写一本书。&rdo;&ldo;写书？&rdo;林羽如睁大了眼睛，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月光下清亮得出奇。&ldo;嗯，书名就叫……，哈！《仙鬼串门》，或者《仙鬼一家亲》，要不叫《仙鬼学校》也成，你说呢？&rdo;&ldo;去！讨厌！&rdo;林羽如打了周峰一下，笑了起来。&ldo;其实，有时候看看月亮也挺好的，至少可以暂时忘记那些幻觉。&rdo;&ldo;不是幻觉！&rdo;&ldo;不是吗？&rdo;&ldo;当然不是！&rdo;林羽如坚持着。&ldo;好吧，我们不说这个，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rdo;&ldo;以后？&rdo;&ldo;对呀，出了学校以后啊，人总不能一辈子都读书吧？&rdo;林羽如的神情陷入了一片恍惚，她用手托着下巴，轻声的说：&ldo;没想过，以后对于我来说，太遥远了。&rdo;&ldo;怎么会遥远呢？时间很快的，眼睛一眨就毕业了。&rdo;林羽如淡淡的笑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深刻的凄凉，声音飘忽着：&ldo;有时候，想得太多，是一种奢望。&rdo;&ldo;你好象对未来很悲观。&rdo;&ldo;不是悲观，而是看不见。&rdo;&ldo;怎么会看不见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不是吗？&rdo;林羽如没回答他的话，失神的仰望天空，喃喃的说：&ldo;那儿有一只风筝，你看到了吗？&rdo;&ldo;风筝？这么晚怎么会有风筝？&rdo;周峰被林羽如的话弄得丈二般摸不着头脑。&ldo;是的，当它断线了以后，它就会飞到天上去，或者掉到海里，它终究是要去它该去的地方的。&rdo;周峰楞楞的看着林羽如，完全不知所云。林羽如转过头来：&ldo;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呢？你打算以后做什么？&rdo;周峰回过神：&ldo;我爸爸妈妈是希望我读大学的，但我自己不想读大学，我觉得纯粹是在浪费时间、浪费青春，等几年大学读完人都老了，我想去读计算机专业，将来开一间属于自己的电脑公司。&rdo;&ldo;好啊！有抱负，我支持你！&rdo;周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ldo;不过也只是这样想想，以后的事，神鬼难料。&rdo;&ldo;话是这么说，但是有理想总是好的，有目标就有动力嘛，说不定几年以后，你就成功了呢？&rdo;&ldo;林羽如。&rdo;&ldo;嗯？&rdo;&ldo;你有没有觉得我很熟悉过？&rdo;林羽如一时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歪着脑袋问：&ldo;什么意思？&rdo;&ldo;我总觉得以前见过你，但又肯定没见过，你明白吗？&rdo;&ldo;不明白。&rdo;&ldo;你不明白那就对了，因为我自己也不明白，这种感觉很难说得清楚，我明明从没见过你，却觉得你很熟悉，应该是在潜意识里面见过，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就好象……好象在我刚出生，睁开的第一眼看见过你一样，然后一直到现在，再遇到你。&rdo;林羽如听的一头雾水：&ldo;你刚出生？那你还记得？&rdo;&ldo;我只是打个比喻，我表达不了。&rdo;&ldo;但你的比喻有点不合乎常理。&rdo;&ldo;为什么不合乎常理？你不知道吗？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对他第一眼看见的东西印象是最深刻的，不过，也是最模糊的。&rdo;&ldo;我不知道，我只听出了矛盾。&rdo;周峰笑了笑，转开了话题：&ldo;你的舞台剧听得怎么样了？&rdo;一说到舞台剧，林羽如立刻显得神采飞扬：&ldo;这两天不是在忙李霞吗？没听，不过应该没问题，你明天去问问班主任，看他跟电影院的人有没有说好？如果说好了，我们明天就可以开始排练了。&rdo;&ldo;又是我去问吗？我总觉得班主任这段时间有……&rdo;一阵突如其来的奔跑声从他们身后传来，周峰止住了没有说完的话。周峰刚准备回头去看，一个黑影从他身边迅速的一闪而过，黑影身上那件硕大的衣服也似有意无意的从周峰头上拂了过去，把他的脸跟整个脑袋都罩住了，湿漉漉的，带着一股粘稠的腥味。紧接着，一串钥匙从黑影身上滑落，黑影似乎并未发觉，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黑暗中。&ldo;怎么跟鬼一样？赶着去投胎啊！&rdo;周峰一边没好气的咕哝着，一边用手去摸自己的脸。林羽如看着周峰，眼睛赫然睁大了，嘴巴微张着，脸上是惊骇过度的神情。在林羽如颤抖的喊出那个&ldo;血&rdo;字的时候，周峰也已经看到了自己满手掌的血！那是黑影穿的衣服留在他脸上的！他们同时往黑暗中看去，那里一片漆黑。周峰支吾着，有些心虚的说：&ldo;刚刚……那个人，你，你看清楚了吗？他……全身都是……血吗？&rdo;周峰觉得整只手都是冰冷的，似乎不是他自己的手。&ldo;我，我没看到她的脸，只看到她的头发，她好象……没有脸……&rdo;林羽如一眼看见掉在周峰前面台阶上的一串钥匙，她捡了起来，钥匙上沾了血迹。上面有一个用大头贴制作的钥匙扣。林羽如借着从医院大厅内照she出来的淡蓝日光灯看，照片里的女孩有点模糊，但仍看得出来有一张阳光灿烂般的笑脸。林羽如想，照片里的女孩就是刚刚那个黑影吗？她为什么衣服上都是血？周峰也看到了，他问：&ldo;那是什么？&rdo;林羽如说：&ldo;钥匙，刚刚那个人掉的，还有一张照片，你看。&rdo;周峰刚一碰到钥匙，手指立刻缩了回去，仿佛那串钥匙是一块被烧红的烙铁。心脏也跟着猛抽了一下，他失声而痛苦的脱口而出：&ldo;张云！&rdo;&ldo;张云？&rdo;周峰没说话，而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用手慌乱的去擦脸上、头上的血，可是却越擦越多。好象不是别人留在他身上的血，而是他自己的血，正从体内不断的往外涌。他索性脱了衣服去擦，一张脸刹时变成了血红色。他停下来，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一把抢过林羽如手里的钥匙，站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往黑暗中扔去，把衣服也扔了出去，象个疯子一样大声的喊着：&ldo;你他妈的来啊！我不怕你！来啊！你出来！&rdo;林羽如一时被吓呆了，惊恐的盯着他看，他的脸扭曲着，象一个刚刚嗜过血的魔鬼！周峰转过头来，用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狠狠的瞪着林羽如，然后抱着脑袋朝黑暗中跑去。跑了好久，周峰停了下来，陡然的放慢了脚步，他突然觉得筋疲力竭了起来。昏暗的路灯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他孤独的、疲乏的迈着步子，那种深切的、无助的感觉，又慢慢的、逐渐的向他紧紧的包围了过来。

第九章（1）

第九章（1）

星期一的早上，变天了，很冷，有些同学都穿起了毛衣。风很大，发出呜咽的哭声，吹得那些落叶，遍地乱飞。周峰有些恍惚的走进教室，看了一眼同样神情恍惚的林羽如，他张了张嘴，本想为了昨晚自己的失控向林羽如道歉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实在没有向别人道歉的习惯，以至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他闭上眼睛趴在了桌子上。林羽如用胳膊碰了碰他：&ldo;周峰？&rdo;他把脸侧过来，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林羽如看着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份单纯的关怀，她说：&ldo;你没事吧？你脸色很差，昨晚没睡好吗？&rdo;周峰摇摇头，什么也不想说，重新闭上了眼睛。他昨晚确实没睡好，迷迷糊糊的做了一晚上的恶梦，梦里全是张云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不停的让周峰带她回家。周峰快被她搞疯了。周峰知道，自己一定是被张云的鬼魂缠住了，无论他怎样挣扎，也逃不掉张云带给他的梦魇。是的！当他拉开抽屉的那一刹那，他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那串昨晚被他扔掉的钥匙，此时竟安静的躺在他的抽屉里！张云的照片面对着他，没完没了的对着他笑。那笑容的背后，隐藏着一把看不见的匕首。它随时会跳出来，捅穿周峰的心脏！林羽如感觉到了周峰的异常，她把头探过去，立刻叫了起来：&ldo;钥匙？怎么会在你抽屉里？你又把它捡回来了？&rdo;&ldo;没。&rdo;&ldo;那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回事？&rdo;&ldo;我不知道。&rdo;周峰的脑子一片空白。王利生坐在后排问：&ldo;怎么了？&rdo;问这句话的时候，王利生已经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他一眼看见了那串钥匙，他从周峰的抽屉里把它拿了出来，他看了看，然后说：&ldo;咦？这不是张云吗？&rdo;周峰没说话，楞楞的坐着。&ldo;周峰，你……&rdo;&ldo;我什么？妈的！&rdo;周峰猛一回头，吼断了王利生的话，一把抢过了王利生手里的钥匙。王利生被周峰突如其来的脾气吓了一跳，他愕然的看着周峰：&ldo;你吃错药了？&rdo;&ldo;别惹我！我想杀人！&rdo;周峰看了一眼手里的钥匙，凝神片刻，扔出了窗外。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他扔掉的好象不是钥匙。而是张云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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