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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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丛林见情况稳定下来，站起身：&ldo;行了我们也先走吧，都在这等着也没什么用。回家给你拿点东西来，再买点吃的，有什么事打电话吧。&rdo;

这时候也没必要再跟父亲杠着，丛展轶默默地点点头。

顾海平跑到外面买了一盘子饺子一碗面，又买了些水果，放到床头。丛展轶没心情吃东西，只低头瞧着许山岚。顾海平动动唇，却终究没说什么，跟师父一起回了家。

第二天清晨，丛林一大早起来给医院的两个人准备早饭，忽听再熟悉不过的汽车喇叭声响。丛林无奈地叹口气，拎着勺子跑出来，果然是殷逸的车。

殷逸匆匆走下来，手里提着两兜子东西，一见丛林就开始埋怨：&ldo;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要不是海平给我打电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rdo;

&ldo;算什么大事嘛，小孩子没经过场面遇到屁大点事就咋咋呼呼，给你打电话干什么?你那边那么忙。&rdo;

&ldo;忙也得分个轻重缓急。&rdo;殷逸盯了丛林一眼，&ldo;你们爷俩也真是，小孩子谁不犯错误?打两下就得了，打那么重干什么?打出点毛病你跟他父母怎么交代?&rdo;

丛林搔搔脑袋，含糊其辞地嘟囔：&ldo;又不是我打的……&rdo;

&ldo;没有你教唆，展轶能打那么狠?&rdo;殷逸生气了，&ldo;你就是罪魁祸首!&rdo;

&ldo;我不也是气头上嘛……&rdo;

殷逸长叹口气：&ldo;你们父子有矛盾，别把焦点弄到岚子身上。撒个谎多大点事?至于吗你。&rdo;

丛林正色道：&ldo;那怎么行，这是品质问题，小小年纪就撒谎骗人，以后还不得偷鸡摸狗去啊。&rdo;

殷逸狠狠瞪他：&ldo;难道要像你一样?一辈子老古板，作假都不会!&rdo;

这句话牵扯两人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痛楚，丛林不敢再吭声，老老实实接过殷逸手里的东西，顺势转了话题：&ldo;小孩子，你给他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rdo;

&ldo;你们不心疼我心疼。&rdo;殷逸不领情，一把又抢回来，&ldo;我给岚子好好补一补，没你们的份。&rdo;也不理睬丛林，自顾自到厨房去。保姆要过来帮忙，被殷逸拦住了，&ldo;行了张姐，你去忙你的，我来就行。&rdo;边说边一样一样往外拿东西。

丛林讪讪地凑过去瞧，鸡蛋、红糖、油茶面等等，居然还有当归枸杞之类。他忍不住笑：&ldo;你这是干什么?伺候月子啊?&rdo;

殷逸说：&ldo;不是要补血补气吗?&rdo;

&ldo;拉倒吧。&rdo;丛林大刀阔斧地接过来，&ldo;他是挨打了，郁气攻心，得先清体内热毒才行，去去去，你歇着去，还是我来吧。&rdo;他毫不客气地把殷逸挤到一边，解开一旁还在火上熬煮的瓦罐，&ldo;瞧瞧，冰糖绿豆粥，刚开始得先喝这个。&rdo;

丛林把殷逸拿来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一样一样检视：&ldo;嗯……排骨，这个行，晚上炖了吃……牛腩，凑合吧……&rdo;

殷逸索性丢开手，倚在厨房门边看丛林忙活。

晨曦透过窗子照进来，映在丛林身上，给这个本来粗犷的汉子蒙上几分特有的柔和。殷逸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微笑，听着丛林絮絮叨叨：&ldo;你呀，当大少爷当惯了，从小就什么都不会做。烧壶水都能烧干，差点着火。这么多年还不是我伺候你?洗衣做饭……只不过后来……&rdo;他下意识地住了口，回头瞥殷逸一眼，这一眼中包含着几分疼惜、几分内疚、几分怀念、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懊悔。

殷逸没有说话，他觉得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好，似乎又回到以前的时光，两小无猜彼此相伴。如果没有文革，如果没有上山下乡，如果没有那个爽利而活泼的女人，如果没有丛展轶……是不是他们会一直这样相伴到终老，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瓦罐里的热气扑腾腾地升起来，氤氲得眼前一片朦胧。似乎又是那个打着背包拎着饭盆高高瘦瘦的青年，在&ldo;我们要响应毛主席号召，到广大人民群众中去，接受再教育……&rdo;高音喇叭不知疲倦的宣传声中，隔着火车小小的车窗，拉着自己的手，郑重地说：&ldo;阿逸，阿逸，你放心，过两年我就回来，我一定回来!……&rdo;

&ldo;好了。&rdo;丛林一推他，&ldo;哎，粥好了。&rdo;

殷逸从回忆中猛地回过神来，掩饰什么似的急着说：&ldo;哦…那，那快送去吧……&rdo;

顾海平去了学校，毕竟那边还有几百个学生呢，这边殷逸和丛林一起去医院看望许山岚。

虽然后背有伤，又是在陌生地方，但依然阻挡不了许山岚安睡的&ldo;脚步&rdo;，呼呼呼呼睡的还挺塌实。他睡得塌实丛展轶才觉得安心，不过还是守在许山岚身边，一宿没合眼。

许山岚早就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到点一定会醒来的，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大师兄歪在床头。他想起昨天的事，&ldo;哎呀&rdo;一声要坐起来，一下子牵动伤口，痛得直咧嘴。

丛展轶忙扶住许山岚：&ldo;干什么，不好好躺着。&rdo;

&ldo;哥。&rdo;许山岚怯怯地望着大师兄，&ldo;哥，我……我知道错了……&rdo;

丛展轶好半天都没言语，许山岚以为他还在生气，心里一急，要直起身子，结果又扯动伤口，一皱眉头。丛展轶叹息一声，轻轻揽住许山岚：&ldo;你怎么还学会撒谎了?有什么事不能跟哥直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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