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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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小风已经把晚饭煮好了，坐在桌子前乖乖地等着我，煤油灯亮着，房间显得昏暗，却也十分温馨。

外面刮了一天的风，我从暴风中走回家来，微凉的身体在这一刻得到了明亮的温暖。我抬头，扫视着这个房间，虽然破旧窄小，但它是我和小风的家，是我们唯一依靠的港湾。在这个乱世，难以谋生的岁月里，我得以苟且休息。

我今天又是什么生意都没有收获，可现在却感觉到饱。饿了一天的肚子，大概疲倦，也没有反应了。

小风看见我，懂事地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接过我的东西，把我拉到桌子前坐下，替我盛热腾腾的饭。

然后他在对面坐下，一张俊俏瘦削的小脸笑眯眯望着我，&ldo;姐，吃吧。&rdo;

这一瞬间，我的鼻子突然发酸。

我忍住，低头，捧过饭碗，打量着桌上的唯一一个菜碗，里面的青菜还不少，就这么吃一顿可以顶一天了。

我惊讶地抬起头，问道：&ldo;哪儿来的青菜？家里不是没有菜了吗？&rdo;

&ldo;噢，隔壁家罗爷爷送的。我们的厨房不是一堵墙连着吗？他说连续几顿没有听到我们家的炒菜声了，中午就给我们送了点青菜过来。&rdo;小风歪着脑袋看着我：&ldo;姐，你吃啊。&rdo;

我眼睛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湿了整张脸。

我不想这么脆弱的，可是连续一段时间来，穷困的状态已经快要压抑死我的精神，生活的压力是如此厚重。而且，因为我有一个弟弟，我不应该让他这样跟我受苦。

&ldo;姐，你哭什么？快吃吧，待会儿菜都凉了。&rdo;小风伸手替我抹去眼泪。

&ldo;小风，你放心！&rdo;我用力一拍桌子，擦干眼泪，信誓旦旦地说：&ldo;明天我就上门去找生意，一家一家地问，我就不信找不到生意了！&rdo;

夜里，星光消失，乌云笼罩。白天刮了一天的风没有停歇，夜间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这让夏末变得凄冷而充满寒意。雨水从破碎的瓦缝中渗透进来，一滴一滴，砸在地上，泡出一地潮湿，让人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好不容易挨到天亮……

才知道，城里出了事。

我自己明明是个算命的，可我却不能给自己算！

清早集市，我依旧坐在我那万年不变的摊位前守着生意，等着集市散去后，就准备一家一家地去找生意。谁知，街上的人们来来往往七嘴八舌讨论着，我多少就听到了一些风声。

&ldo;哎哟，你还没听说呐？那就是昨天晚上的事儿啊！我们家那人，拉人力车回来，亲口告诉我的……&rdo;

&ldo;没错吧？要真是这样，那可就乱了……&rdo;

&ldo;现在都宣扬不要迷信，不要迷信！以前吧，大家老百姓多少都信点这种东西，可现在出了事，谁还敢去算命啊！坑人的！&rdo;

&ldo;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里面可有学问呢。&rdo;

&ldo;哎呀，现在是不管你信不信，都不让你信！人家上面发话了，全城搜查，算命的、看风水的，一律不让明摆着干活！&rdo;

我听到这里，身子一颤！

发生什么事了？

不让干活？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我赶紧抓住一个过路的大妈询问：&ldo;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rdo;

大妈一看我是个算命的，两眼一紧，缩到里边来，压低声音说：&ldo;哎哟，小师傅，你还没听说呐？昨儿晚上……&rdo;

&ldo;昨晚？&rdo;我眉头一紧。

&ldo;可不是嘛！我跟你说啊，你赶紧把这摊收了吧，这段时间避避风头，免得出事进去蹲着！这城里都开始打压了，我劝你保命要紧！&rdo;大妈上下打量我，充满怜悯：&ldo;唉，这么年轻的姑娘就出来混算命，真是可怜，赶快收拾收拾吧……&rdo;

&ldo;等等，&rdo;我拉住她，急切追问：&ldo;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麻烦您给我说说清楚。&rdo;

&ldo;来，你过来。&rdo;

大妈声音压得极低，待我耳朵靠近，才神秘兮兮地说：&ldo;你知道那个恶霸军阀吧？姓刘的！前几天找人算命，问他儿子这年头去北平能不能混个大军官出来，算命的就顺着他说是，还收了人好多钱，给人支招，结果……&rdo;

噢，我几乎已经猜到后续的事情了。

&ldo;结果，人儿子刚到北平就出了事，不知究竟牵扯进什么乱子里，让人给一枪崩了！&rdo;

果然如此，我扶额，叹口气，额头抽搐了一下。

哪来的算命的？懂不懂行规了！这行不管是真会算还是假会算，都得遵守规矩，那就是不要乱说话‐‐要是出个什么事儿，岂不把同行都祸害了？我们这还怎么混得下去！

大妈接着嘀咕：&ldo;那个算命的，就是个骗子！拿了钱便跑路，刘家人影都找不到。如今那刘氏怒火冲天，说要给儿子报仇，找遍全城也要把骗子揪出来！还借着自己恶霸势力，打着反封建旗号，说要让城里算命师都关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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