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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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ldo;好了。&rdo;沅婉夫人一扬手，从四下走出七八个侍女，一个个手中捧着蔬果佳肴，放在庭中的石桌、茶几之上，&ldo;今个社日，季夏微凉，菡萏飘香，众位也别想来白吃白玩儿白赏花，沅婉我可不是白白做东的。&rdo;

&ldo;真是个小气人儿，亏你还是一品命妇吃王粮呢！&rdo;

沅婉夫人假怒地瞪了瞪出声的吴夫人：&ldo;来人啊，将衡绿娘子拉下去打八十大板！&rdo;吴夫人连忙捂嘴，装作惊恐。&ldo;我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众位，夫人小姐就赏个面子，留几副墨宝。待沅婉被大家吃穷了，也好靠卖字卖诗为生。&rdo;她从侍女手中拿过一个竹筒，里面放着满满的花签，&ldo;老规矩，打我开始，抛球轮签。&rdo;

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对面的嫂子，她向我身后的雀儿递了个眼色。雀儿贴着我，轻声说道：&ldo;转花签是婉约社的游戏，四十九支签中，既有要求作诗的，又有要求唱曲的，还有要求说家中趣事的，还有……还有……&rdo;她摸了摸头，想了半天，蔫蔫地耷拉下脑袋，&ldo;还有什么，雀儿忘了。&rdo;

&ldo;韩妹妹。&rdo;容若水拿扇子指着签筒旁边的六角球，&ldo;那彩球每一面都是不同的颜色，分别代表台阁、上阁和束阁一共六个机要部。白色是台阁诠政院，青色是台阁帛修院。红色是上阁武所，蓝色是上阁备所。绿色是束阁刑狱寺，橙色是束阁监察院。&rdo;我紧皱双眉，这怎么又和青国的官制扯上了关系？容若水柔柔一笑，拉着我坐在竹椅上，轻摇团扇，软语出声：&ldo;因为婉约社里全是官宦女子，所以为了方便玩乐游戏，也为了方便互相结交。沅婉夫人便按照家世官职将大家一一区分开，先掷彩球。&rdo;

伴着她的解释，那个六色球被沅婉夫人直直抛起，落下后橙色朝上。&ldo;而后定人。&rdo;沅婉夫人打开彩球白面，从中抽了张纸条，叫道：&ldo;流丹君。&rdo;

一位穿着荷叶夏裙的夫人在众人的催促下，慢慢站起：&ldo;今儿出门看了黄历，上面说诸事不顺，果然！&rdo;她叹了口气，从签筒里取出一只花签看了看递给沅婉夫人。

&ldo;第五签棣萼。&rdo;沅婉夫人大声宣布，&ldo;幸兹联棣萼，敢问何为媒？抽此签者，必贤良淑德，众芳共敬一杯。&rdo;慢慢地呷了一口酒，只见那位流丹君面色微舒。&ldo;而后！&rdo;夫人翻过签，再念道，&ldo;为显其淑，请细数外子或家翁一二事，以兹证明。&rdo;

众人竖起耳朵，一脸好奇。流丹君叹了口气，幽幽说道：&ldo;我家大人是个再严谨不过的人，最近为了靛州伯的案子忙得是昏天暗地。每夜我都熬了补药送去他房里，可是到了早上都是原样端出。&rdo;她摇了摇头，&ldo;这样下去，怕是身体吃不消啊。&rdo;

&ldo;何大人真是鞠躬尽瘁啊。&rdo;&ldo;哪里像我家那个，还有时间去喝花酒。&rdo;&ldo;别说，我家那位更过分，前些天还纳了个狐媚子进门。&rdo;夫人们纷纷低语，倒起了苦水。

我抬起头，略有所思地看向周围，只见几位女仕捧着酒壶、水瓶站在周围，那耳朵微微抖动。这是……我低头凝思，似在何处看过。忽地一道光亮闪过脑际，原是在师傅撰写的那本《武学奇门》中读过：此为聚音术，偷闻之巧技也。

虚起眼，探究地看着座上微微含笑的沅婉夫人：你究竟是何人？

几番过后，有的作诗，有的唱曲，不过多数都是变着法子说家长里短。

此次红色置上，身边的容若水低低一笑：&ldo;妹妹，轮到你们武所了。&rdo;

&ldo;淡侬仙子。&rdo;沅婉夫人轻转眸，笑得美艳，&ldo;将军夫人，请吧。&rdo;

嫂嫂轻轻起身，向我微微一笑，神态甚是安宁。她从签筒里抽出一根花签，念道：&ldo;第三十三签桂花，浅浅一笑，十里得清香。得此签者敬先前得签者各三杯。&rdo;

&ldo;好签，好签！&rdo;四下调笑。

嫂子举起酒杯，一路敬酒，闹得俏面微红。待走到我身边，忽然身体一倾，四下抽吸，酒杯直直向我飞来。眼见那杯薄酒在空中溢出晶莹的蜜色，我微微偏身，一把接住空杯，腕间微转，将飞洒的醇醪接入杯中。翻腕，抬手，将盛满淡酒的杯盏放在嫂嫂手中。

座中悄然，偏过头，众人瞠目结舌，花容微颤。冲她们微微一笑，关切地看向面色微白的嫂子：&ldo;嫂嫂，没事吧。&rdo;

嫂嫂看了看脚下，环顾了一下四周，眉头微拢：&ldo;没事……&rdo;

&ldo;妹妹。&rdo;容若水以扇掩唇，美目震惊，&ldo;刚才那是？&rdo;

低眉而笑，假露羞涩：&ldo;小时候跟哥哥学了几招擒拿术用以强身，这里献丑了。&rdo;

&ldo;姐姐好厉害！&rdo;左侧的上官无艳笑得清泠，&ldo;改天能教教我吗？&rdo;

看着她俩，缓缓笑开：&ldo;好。&rdo;感觉到一道凉凉的注视，看向右边，只见董慧如的杏眼中闪过一丝艳羡，随后冷冷转眸，一脸傲色。

从刚才嫂嫂的神色开来，这并不是一次意外，身侧只有这三人，下绊的是你？是她？还是她？柔柔地看着三人，竟寻不着半分异色。嘴角保持微扬，抬眼看去，沅婉夫人灼灼地看着我，柔荑轻举酒杯，向我微微一笑。拿起案上的玉盏，颔首回敬。

以手撑面，懒懒地看着众人笑闹。几轮过后，喝得微醺的各位夫人小姐云鬓微散，话也多了起来。从家中琐事，到市井传言，甚至有些嘴不牢的竟开始说起朝堂风云。不经意地望去，那些女仕耳环微动，耳廓隐隐颤抖。果然，果然啊。举杯仰头，但饮一杯薄酒。再看向对座，嫂嫂虽然面色微红，却只是静静聆听，并不多言。

&ldo;哟，这回可轮着了。&rdo;主座上传来兴奋的拍案声，&ldo;新人登场，月下美人！&rdo;

怔了一下，被身侧的上官无艳推醒：&ldo;去啊，韩姐姐，轮着你了。&rdo;

在数道玩味、兴奋的目光中，走向前座，迎着沅婉夫人流光溢彩的美眸，随手抽出一支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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