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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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修罗场。

身体被猛地拉扯向后，我小小的身体被那条染血的汗巾紧紧地绑在哥哥的胸口。刚要策马离开，只听一声高吼：&ldo;将军！&rdo;

一位满脸是血的校官飞驰而来，待靠近了，他的身体一侧，摇摇晃晃地从马上摔下：&ldo;将军，我军身后遭到荆国军队偷袭！&rdo;

&ldo;什么？！&rdo;哥哥暴睁双眼，&ldo;他们不是友军吗？不是为我们守住后方的吗？&rdo;

校官用刀撑着身体，满头冷汗，大声说道：&ldo;却是荆军！不会有错！&rdo;

爹爹闭了闭眼，重重地叹了口气：&ldo;荆雍两国怕是早已勾结，荆国突然求援，雍国假意出兵，玩的是苦肉计。意图灭我韩家军，削弱我幽国的实力！&rdo;

&ldo;怪不得荆国迟迟不能送来军情报告，怪不得攻城战被他们拖了十天才开始。&rdo;哥哥一握长枪，悲愤开口，&ldo;他们等的就是娘和妹妹，这群畜生！&rdo;

爹爹立马横槊，大吼道：&ldo;传我将令，三军分批撤离，不得恋战！&rdo;

我看着爹爹高挺的背影，嘴唇颤抖：原来，爹爹已经身中数箭！原来，他一直在用身躯护着娘！

&ldo;爹！&rdo;哥哥紧张地大叫，&ldo;爹，你快带着娘先行离开，孩儿帮您断后！&rdo;

&ldo;箫儿！&rdo;爹爹看着有序撤离的军队，灼灼地看着哥哥，&ldo;为父是三军统帅，怎可独自脱逃？&rdo;随后低下头，目光柔暖地看向怀里的娘：&ldo;我会带着你们的娘回去，回到幽国去。&rdo;

&ldo;杀！&rdo;乾州的城门突然打开，穿着土黄色军服的雍国士兵如洪流泻出。&ldo;杀！&rdo;我军背后同时响起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爹爹举目远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ldo;怕是逃不了了！&rdo;说完他一正面色，举起枣槊，高声命令道：&ldo;韩硕听令。&rdo;

先前痛骂白子奇的校官策马而来：&ldo;末将在！&rdo;

&ldo;我命你率领左军，从东南角突围！&rdo;

&ldo;末将得令！&rdo;韩硕举起长刀，暴吼一声，&ldo;左军将士随我迎敌！&rdo;

&ldo;是！&rdo;身著青色军服的士兵们快而不乱向远方跑去。

爹爹咳出一口血：&ldo;韩琦！&rdo;

&ldo;末将在！&rdo;一位留着美髯的校官大声答应。

&ldo;你带着右军去从荆军的东北角撤离！&rdo;

&ldo;末将得令！&rdo;美髯公一拱手，拍马就要离开。

爹爹突然叫住他：&ldo;韩琦！&rdo;

&ldo;将军？&rdo;

爹爹拍了拍哥哥的坐骑，白马嘚嘚地向前跑了几步。&ldo;韩琦，帮我照顾好这两个孩子。&rdo;爹爹声音低沉，&ldo;我和堇色谢过你了！&rdo;

&ldo;是……&rdo;美髯公倒转马头，深深地俯了俯身，&ldo;将军放心，韩琦就是死，也要将少将军和小姐护周全！&rdo;

我回过头，大叫一声：&ldo;爹爹！要走一起走！&rdo;

哥哥调转马头，一踢马肚，靠向爹爹：&ldo;我和妹妹陪着您！&rdo;

爹挥起铁掌，重扇了哥哥的脸颊：&ldo;你娘尸骨未寒，你就舍得让她死不瞑目，不肯喝下那口孟婆汤吗！&rdo;说着重击了白马的颈部，马儿嘶鸣一声，掉头狂奔。

我手臂极力伸向后方，迎着风悲鸣一声：&ldo;爹！&rdo;

哥哥发出悲愤无奈的嘶吼：&ldo;啊！！！！&rdo;白马驮着我和哥哥，一路疾驰。

秋风萧瑟，艳阳冷然。耳边铁甲哀鸣，惨叫声时起。哥哥奋力挥动银枪，挑、勾、斩、刺，眼前血肉横飞，身后嘶吼连连。双目可及之处，尽是积尸糙木腥，流血川原红。黄沙漫天，遮天蔽日。尘昏白羽，铁锁平原。时空仿佛停滞，周围的一切真实的近乎残酷。我的脸上染满了黏稠的液体，鼻腔里充溢着腥腥的血气。

突然一滴鲜血落在眼皮上，我抬眼看去。只见哥哥俊朗的脸颊上刻着一个深深的血痕，鲜红色的血液顺着箭伤绵延滑落。

&ldo;哥……&rdo;

&ldo;卿卿，不怕！&rdo;哥哥一手拿枪，一手挥剑，两臂挥动，人头、手臂漫天飞起。他舔了舔嘴边的鲜血，对我温柔一笑：&ldo;哥哥，定带你回去！&rdo;说着策马疾驰，一路横枪扫过，眼球上染上了一滴、两滴、三滴血，模模糊糊地看不清周围，只能看见漫天的血红。

问人间，英雄何处？血海垂虹，尽在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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