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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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当着母亲还有宦官宫女，武顺又能说什么？轻轻叹口气‐‐纵是千里宝驹，不得猛将来骑，配个金鞍抵什么用？可叹红颜易老，而今已是四十多岁的人，奶酥快熬成油渣了，只怕现在就是上赶着，皇帝也看不上眼了吧？

李治只道：&ldo;你们难得回来一趟，夫人年纪又大了，不妨多住几日，不必跟随车驾。&rdo;说罢转身要去，却猛一眼扫见武顺身后还跪着俩年轻人，不禁又问，&ldo;那是何人？&rdo;

武顺连忙拉过，介绍道：&ldo;此乃臣妾儿女。&rdo;她与贺兰楚石生一儿一女，儿子贺兰敏之年已十七，女儿也十五岁了，这次都伺候着外祖母来到并州。贺兰家出自鲜卑，乃西魏十二大将军之一贺兰祥后裔，传至隋以后逐渐衰落，如今已远不能与窦氏、于氏那等关陇大族相提并论。武顺之所以把儿女带离贺兰家，来到京师，也是为近水楼台，沾媚娘的光。

李治借着宫灯仔细打量，见贺兰敏之生得十分英俊，细腰奓臂、目若朗星、面若敷粉，不禁赞叹：&ldo;父高贵、母佳丽，所出之子果真不凡。&rdo;再看那个女孩，更是吓煞人‐‐那少女生得眼若秋水面如春桃，皓齿明媚钟灵毓秀；体态婀娜身材匀称，添一分则太过丰腴，减一分则太过消瘦，真是天生尤物无以复加，举手投足瞧着都令人惬意。穿着葱绿色裙裳，帔纱随意搭在身上，袒胸露肩，雪白的肌肤在灯光照耀下泛着一层细腻莹润的光芒！

&ldo;天生丽质，佳人难得……&rdo;李治看呆了，无意间脱口而出。

贺兰氏性情酷似其母，也是活泼之人，毫无羞涩之态，笑而万福道：&ldo;陛下过誉了。&rdo;

李治听她那嗓音娇而清脆，真似勾魂夺魄，一时间浑身骨头全都酥了；又见她那笑容宛如春花，朱唇翘起，露出两颗小巧可爱的虎牙‐‐啊！她真像媚娘，像那个十多年前那个和他偷偷携手、共赴巫山的媚娘！

&ldo;陛下，我这一双儿女可好？&rdo;武顺面露得意之色‐‐这对孩子可是她日后富贵的本钱啊！

&ldo;好、好……&rdo;李治回过神来，&ldo;令郎年少英俊，一表人才，可有功名在身？&rdo;

武顺求的便是这句话，忙道：&ldo;还不曾入仕，陛下……&rdo;

&ldo;暂充千牛备身，日后朕予提拔。&rdo;李治说的是贺兰敏之，眼睛瞅的却是少女贺兰氏。

武顺大喜，忙摁着敏之给皇帝叩首，杨氏高兴得直念阿弥陀佛。说话间王伏胜凑上来：&ldo;启奏陛下，有几挑皇后乡人进献的果品，该如何处置？&rdo;皇帝不能随便收百姓的东西，何况皇家所用皆上品，哪在乎这些？

杨夫人自然要为乡人美言：&ldo;东西虽没什么好的，但皆百姓虔诚贡奉，陛下莫要嫌弃。&rdo;

李治回头看，见有四五挑果子，都用刷得干干净净的竹篓装着，盖着青布，乡民百姓能弄成这样已很周到，因而笑道：&ldo;难得百姓这片心，但朕不用，宫人尝几个便罢。择一挑好的给英公送去吧。&rdo;

&ldo;是。&rdo;王伏胜当即唤过俩小使挑着果子跟他去；行至仪门之下回头一望，皇帝还在那儿跟武顺母女磨磨叽叽。王伏胜不禁感慨‐‐万岁哪是娶了位皇后，分明娶了一家子，所有娘家人全照顾到啦！

晋阳宫比不得东西两都，没有中书、门下之所，县府也毕竟招待不下太多官员，所以宰相就歇在最外面几座宫殿的侧室。王伏胜哼着小曲出仪门向东行了一阵，忽然想起太子近几日玩得劳乏，一定早就睡下了，唯恐惊扰又转而向西；穿廊过院，却见原本无人的仁寿殿里隐隐有灯光，大门却紧紧关着。

王伏胜不免起疑，打发小使挑着东西先走，自己轻手轻脚凑前，想看看怎么回事。哪知刚踏上殿阶，忽听里面传来哭声，继而有个浑厚的女声道：&ldo;迟矣！小妹原不打算为难您，可祸从口出，您……&rdo;

皇后？！王伏胜心头一紧，此时大可拔腿一走躲开是非，但他实在难抑好奇，还是蹑手蹑脚走到窗边，悄悄往里偷窥。

隔着窗纱一切都朦朦胧胧，殿内灯光又很昏暗，显得甚是诡谲。但见有一女子端然坐于正位，虽瞧不清面容，必定是武皇后；身边有几个穿明黄色衣服的人，定是宦官；而殿中央还跪着一人，挽着发髻身材清瘦，似是个妇人，正呜呜咽咽，做叩首恳求状。

正诧异间皇后起身，款款走到那妇人面前：&ldo;大嫂，您哭什么？这是您老的福分啊！此地乃晋阳宫，是皇家禁地；此殿乃仁寿殿，多吉祥喜庆？在这儿尽了我的仁、全了您的寿，岂不是美事？&rdo;

&ldo;妹……娘娘！我年纪大了，灌了几杯马尿管不住嘴，以后再不胡说八道。我、我该打！该打……&rdo;说着里面响起一阵啪啪之声，似是那妇人正扇自己耳光。

皇后从宦官手里接过件什么东西，咯咯笑道：&ldo;瞧您，这是怎么闹的？打起自己来了，用不用小妹帮您啊……&rdo;话音未落，忽然&ldo;啪&rdo;的一声响，比那掌嘴声响亮百倍。

王伏胜心头一震，这才知她竟然拿着鞭子；再细瞧，那妇人双手掩面哀号起来。紧接着又一个声音道：&ldo;你们都瞎了？难道还要娘娘亲自动手？&rdo;说话的是范云仙。随着这声吩咐，几个宦官一拥而上，各持皮鞭殴打那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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