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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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她怎么可能甘心自己受了那么多伤害，兜兜转转的，却又回到原点？

就在这时，她小腹里似有似无的一动，像有什么绵软的东西踢了下她的心口。她的孩子，他动了？他在求她，求她不要杀了他？她憋着一口气，憋到额角突突直跳，憋到心跳几乎停止，直到那口气从胸腔里喷薄而出，一声近乎惨叫的嘶嚎才随之猛地爆发出来，她张着嘴，发不出一句话，只是单音节的悲号。

她的人生，在这一刻堕入永夜。她以后都不用这样哭了，因为，未来的人生已经不可能更坏些了……

次日一早，舒旻便被医生叫去了手术室。医生撩开她的衣服，冰冷的酒精在她的小腹上涂抹着，医生颇有些悲悯地说：&ldo;这两针下去，你就终止妊娠了，换句话，你的孩子就正式死了。然后你就要自己把它生出来，一般都是二十四小时。&rdo;

见舒旻点头，医生绣花般在她肚皮上用针一扎一挑，一切就结束了。舒旻恍恍惚惚地从病床上下来，脚上像戴了镣铐，沉重地朝自己病房走去。推开病房门的一瞬，一道刺眼的初春阳光刷地刺进她虚无的眼底。于是，她给自己已死的孩子取了个名字，林千阳，灿烂千阳。

中午，祖红给她带了鸡汤来，小口小口地喂她：&ldo;小妹，别怕，晚上我陪着你。&rdo;

舒旻点了点头：&ldo;红姐，把手机给我。&rdo;

打开久未开机的手机，等了片刻，手机接连传来无数短信提示音。

她已经不想看了，她疲惫地合上眼睛，一滴透明的液体自眼角淌出。

等到所有声音尘埃落定，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林越诤的电话。

刚从机场出来的林越诤听见手机铃响，下意识地瞥向手机，一见那个名字，他骤然将车拐向路边刹住。车后座的eva身子一倾，打了个突，说到一半的话被生生打断。

她一双大眼狐疑地望向林越诤，揣测会是谁的电话。见他整颗心都扑在了那通电话上，她已经猜到是谁了，略一思量，她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给青瑜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林越诤拿着电话，开门下车，远远地在路边站定，带着不确定地说了一声&ldo;喂&rdo;。

再度听到他的声音，像隔了百年的时光。舒旻怔怔抓着电话，却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

&ldo;舒旻，你在哪里？&rdo;林越诤的声音里透着些急切。

那边一直没有声音，他甚至怀疑她是不小心按错了键。电话那端的静默让他莫名的有些害怕，他生出一种错觉，觉得电话对着的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想告诉她，他和青瑜的婚事是不可逆转的，但是，出差在外的日子里，他想通了，如果她坚持要那个孩子，他可以想办法让她把孩子光明正大地生下来。

唇刚一动，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没有丝毫情绪的声音：&ldo;我们的孩子死了。&rdo;

一股平地而起的冷风从林越诤心口穿过，他握紧了手机：&ldo;什么？&rdo;

那边自语似的缓缓道：&ldo;本来不应该和你说的，但我怕她怪我，你是她的爸爸，你有知情权。昨天照的b超，医生说是个女孩，四个半月大，很健康，她是今天上午九点三十七分死的，我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林千阳。这些，你都要记得。&rdo;

林越诤胸口一痛，低喘着问：&ldo;舒旻，你现在在哪里？在涿城，是吗？我这就过来，你等我！&rdo;

那边，电话已一声不响地挂断。

林越诤&ldo;啪&rdo;的打开车门，人还没坐进车里，电话再度响起，他看也不看地接通：&ldo;我马上就过来，等我。&rdo;

下一秒，他的手无力地缓缓垂下。

电话那端说，卫小姐不小心滚下了楼梯，摔到了腿上的旧伤口，而且头部受伤昏迷，现在正在第三医院急救，卫先生让他赶紧过去。

eva望着他衬衫下剧烈起伏的胸膛，小心翼翼地喊他：&ldo;林总？&rdo;

林越诤仿若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扶着车门把手，面色惨然，好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般。

机场上起飞的航班，轮番呼啸着从他们上空飞过，轰鸣的声音盖过了整个世界的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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