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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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第1页）

他们这一代人，是在网络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网络的烦杂产生琳琅满目的阅读物，也不乏纯文学的健康故事。作为一个农村长大的农村娃，他将一直以农村的单纯和实在审视事物；然而作为一个从农村里跳出来的城市青年，他却不幸卷入为生计和物质的拼搏之中。除了将自己的东西拿出来供给一个个城市人阅读，换得认可之外，他别无选择。他在每一篇文章写完之后，发到他的博客里，依然是一副诚恳的笑脸：“进他博客的是读者，在他博客留言的当然是老师。”

但丁告诉他们：“人是承受不幸的方柱体。”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什么比让自己这个方柱体承受不幸时坚持挺立而更重要呢？每当他讨好地向他的朋友推荐他博客时，他就这样安慰自己。以便他一次次出卖灵魂时一次次安心。

四十四　背着债务陪美女

044　背着债务陪美女

“石头，你家的电话。”石头拿着四级证书喜形于色地望着，像得了一块多年梦寐以求的和氏璧，并没有在意到他们的叫唤，鼎立再次对石头叫了一道，“石头，想什么呢。你的电话！”

“爸爸，是你啊。”石头很高兴地对着电话喊，“我英语过级了，四级通过了。”

“娃啊，四级是什么东西，爸爸不知道，看你高兴，俺也高兴。”爸爸在那边显然受了石头的感染，“娃啊，俺打电话来是有事要对你说，你考大学的时候，你自己向村里借的2000元，那么多乡邻乡亲的，也该还了。你当时不是答应进了大学。领了助学贷款就还的嘛。”

“可是，爸……”石头真不想说出口。石头当初也不知道助学贷款是不发现金的，他们只是在每年开始的时候帮石头们把学费给交了，石头手上根本就没有一分钱。

“娃啊，俺村里，就你和你哥哥最有出息，所以别人才敢把那么大的数目借给你。你要是不能还，俺怎么向村里交待。本来，这些天，爸不能给你商量，可是爸爸也60多岁了，以前还有个贫困户照顾，现在你和你哥哥都上了大学。你哥哥也毕业了，人家说一家两个大学生，俺那一年300元也没有了。石头也知道你不容易，爸也是没有办法了。”爸爸在那里百般无奈。

“还有，你外婆要做80大寿，我们石家总不能在亲戚面前丢个人吧，这个，爸和你妈商量了，把牛犊给买了，好歹也不会丢你们的人面子。咱乡方圆十几里，就俺家两个正规的大学生。这人丢不起啊。”爸爸估计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石头知道他关节炎也是疼得厉害。

石头犹豫了一会，觉得爸爸实在不容易，爸妈没有一份固定收入的工作，一分钱都是一滴汗地给人打苦功，60多岁了，还给人家犁田插秧，一亩80元，两个老人也要花两天工夫。记得石头隐隐约约地听外甥打小报告，妈妈还在田埂里被蛇咬了一口，偷偷地瞒着石头们，自己出去抓点草药就这么过了呢。“爸爸，你告诉他们，我8月底，在开学的时候，我会回来，把这些钱全部还给他们。”

爸爸叹了一声，石头不知道他在那边还悄悄地抹眼泪，他把电话挂在桌子上，自言自语：“读了大学生，是高山打鼓——名声好听啊。”

石头坐在那里发呆，不到一分钟，电话又响了，石头已经没有兴趣去给大家客气了，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是可可，她约石头一起去自习，她还不知道石头四级过了的消息。

石头走到自行车车棚，可可已经等在石头的车旁边，把钥匙都打开了。看见石头表情不对，就关切地问：“怎么了？”

石头实在没有勇气告诉她，石头答应了爸爸将在大三开学之前还2000多元债务的事情。装着很平静地对着她笑，“我四级过了，我头刚才在网上已经查了，差点优秀呢。”

“真的，奖一个。”她主动在石头脸上亲一下，看见石头并没有很高兴，“喂，石头，我这可是第一次亲你呢。怎么了，腻了？”她双手捏个拳头挤在脸蛋上，把个大眼睛像布娃娃一般不停地眨啊眨的，“可爱吧，笨笨猪，眨眼睛。”

看着她那幅可爱的模样，石头忍不住地笑了。刮了一下她的脸，手伸出去时，她皱着一个鼻子，可爱极了。石头突然改成在她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摸了一下，温柔中仍然掩盖不住沉重。她估计也觉察到了，装着很吃亏的模样，捏着一个拳头，好好地不停地打石头的胸口，“好啊，你摸我。我跟我爸爸说，叫他把你关起来，看你怕不怕。”

她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的失口，连忙找开话题，“要不，石头们去庆贺一下？好不好，好久没有出去玩了。”

“好啊。”石头第一次猛然觉得，可可的爸爸是个大人物，像是掌握个有刑事大权的高级行政官员。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滑过，石头猛地用力看一眼可可。觉得她不会离开石头，一时也没有在乎。也不想太在乎这个事情，再说了，石头毕竟还不想告诉她，石头心中的那块心病。即使说了，也需要找个合适的时间。

我们的庆贺方式，其实简单不过，那天晚上，没有自习。花了一元钱坐了公交车去中山公园，在门口。石头犹豫着不敢进去，说实在的。石头来武汉马上两年整，一直都不敢跨进这个大门。也不知道大门是免费的，更不知道中山公园6点以后是半价的。这都亏可可的“唆使”，她拉着石头走进中山公园，石头惊呆得像刘姥姥进大观园。

“石头，我想坐过山车。”他俩看着别人在车上高兴地尖叫，心里都特别痒痒。石头悄悄地注意门票，20元每人次几个在探照灯下很是扎眼，这么一双，3分钟不到就可以花掉石头一双鞋的钱。拿到家里算是爸一天半的工夫钱。石头口中说着“好啊，好啊”，手里伸进口袋，把那张100元钱的稿费揣得紧紧的，石头能感觉他手上捏出汗来。

“今天，我请客，好不好？你过了四级，是天大的大事。”可可英语好，她一次性把四六级过了，这1年多，没少陪石头学习英语。

石头握着她的手，想着这一年多来，她在晨跑的时候，边跑边用英语给他讲解四级试题；还多次教他整理英语笔记。虽然他英语过了，与她没有多大关系，但是她的苦心使石头倍感亲切。把心一横，准备去买票，却不知道她早已把票拿到手。

“走，以前我每次来玩，我爸爸都不让我玩，又不陪我。我不敢去，今天，我豁出去了。等下要是晕了，你要扶我。”她边拉着石头上去边唠叨的，唧唧喳喳个不停。石头如同像刑场一般，腿都有点发软。车子启动的时候，她把手握在石头手上。头向石头这边歪，“好怕哦。”要不是被困得严实，她头都可以靠在石头肩膀了，石头长吁了一口气，实在地说，石头想下去。看着那委蛇如扭动的蛇，想起来心中就害怕。她看出石头的心思，擂过来一拳，“听说，要睁开眼，才好玩。”

车子一步一筐当地往上爬，开始向下俯冲的时候，她睁开眼，尖叫道，“睁开眼，这才好玩。”石头已经把眼睛闭上了，整个身体如同飞起来一般，完全失重了。石头紧紧地拽住可可的手，忘却了2000多元的债务，这一刻，石头只望早点结束。

车子还在飞。可可尖叫着问，“说，说你爱我。”石头真的没有这个心思，只管闭着眼，对着不停尖叫的她问，“到终点没有。”“到了到了，你睁开眼一看。”

石头信以为真，睁开眼，刚好看见处于360度弧度的正上处，人是倒着随车子转圆圈，突然，一阵目眩，肠胃倒翻，哇地吐出一口酸水。车子如同地震般，轰隆隆地飞过了圆圈，石头想打开眼，看见前面低坡度的下弧线，只盼望着看到终点。却没有想到此处又是一个横向的0－360－0度之间的旋转。这完全出于石头的意料，昏眩到了他难以克制的地步……

下车的时候，可可扶着石头。她显然有点自责，也有点感动。都怪自己贪玩，害得石头如此视死如归般陪着她，完成了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过山车。她把石头扶到一个靠椅上躺了半晌。在石头恢复过来时，她摸着石头的头，“乖老婆，真乖。”说明一下，可可在最喜欢石头的时候都是叫石头老婆。石头反抗了几次，没有成效，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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