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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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好在夜宵通常都做得简单，基本上就是些点心和粥，也花不了太多的功夫，罗扇起来帮着淘淘米也就没别的事儿了。

今晚也不例外地又有上头的人来叫夜宵，罗扇听见有人敲了敲自己房外窗棱，知道是叫她起来帮忙的，便忙忙地穿好衣服蹬上鞋，开门出去直奔伙房。今儿个轮班的是陈家嫂子，很老实的一个人，罗扇帮她淘过几次米，两个人也混得熟了。陈嫂子手脚麻利地把糯米下到锅里，上边搅着锅子，罗扇便在下面烧火，而后盖上锅盖小火慢熬，陈嫂子就到一旁去准备点心。很快置办妥当，取了个食盒，上面放点心下面放粥，陈嫂子拎着就往门外走。

想是走得太急，陈嫂子这两只脚一个没捣腾开就绊在了门槛上，整个人向前一扑，平着就拍在了地上，手上的食盒飞出去，粥也洒了碟儿也摔了，陈嫂子疼得半天起不了身。

罗扇连忙过去搀她，见疼得一脑门冷汗，便替她用袖子擦了：&ldo;还好么？伤到哪里了？&rdo;

陈嫂子却根本顾不得答她，直急得眼泪都下来了：&ldo;这可怎么好！东西都洒了！上头今天催得紧，这‐‐这可怎么好！&rdo;

罗扇回头瞅了瞅锅里剩下的粥，凑一凑连半碗都不到，只能重新做，便向陈嫂子道：&ldo;嫂子莫急，再重新做就是了，我来烧火，咱们抓紧点时间兴许还来得及……&rdo;

&ldo;不成了……不成了……&rdo;陈嫂子急得直管掉泪，&ldo;我的右手方才在地上戳了一下子，如今动不得了……&rdo;

罗扇细细瞧了瞧陈嫂子的手，果然肿了两倍粗，忙道：&ldo;嫂子你需赶快去找府里郎中看看，千万别是骨折了‐‐我去找别人来替你……&rdo;

&ldo;不行！不行！&rdo;陈嫂子慌忙摇头，&ldo;这个月……我已经摔过一次碗了，再被人知道第二次，我怕我……我怕我会被赶出去的……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小扇儿，嫂子求你了，千万别将此事说出去！&rdo;

罗扇一听这事儿还挺麻烦，这府里的人有多么冷血她可是见识过的，所以为了陈嫂子好，此事确实不能让别人知道。歪头想了一想，道：&ldo;那嫂子你再坚持一下，你告诉我这粥怎么煮，我来动手。&rdo;

&ldo;不成了……&rdo;陈嫂子眼泪掉得更厉害了，&ldo;方才那已是最后一点糯米，明儿要去库房领的，今晚再也没了……&rdo;

眼见着陈嫂子已是慌得六神无主，只管在那里掉泪，罗扇索性放弃同她交流，几步走到墙边架子旁，踮着脚尖去看那些坛坛罐罐里都还有什么食材剩下。翻了几个罐子，心里已经有了数，便把锅里剩下的那点糯米粥倒进碗里，刷了锅，重新烧上水，然后从那些罐子里分别取了红枣、粳米、小米、赤豆和莲心出来洗净。

一时锅中水烧开，把这些东西放进去，再从一只大葫芦里往锅中倒入牛奶，旺火煮沸，再改成中火熬开。罗扇又从水果筐子里拿了一个苹果两只香蕉，苹果洗净切块，香蕉去皮切段儿，待锅中粥煮沸之后把这两样也加进去搅和拌匀，再煮至滚沸，离火。

一道鲜奶水果粥就完成了。

好在点心还有剩，罗扇把食盒从地上捡起，仔细擦干净，重新盛上点心和粥，递给陈嫂子：&ldo;嫂子，按规矩我是不能进内宅的，所以还是得您自个儿忍忍痛亲自去跑这一趟，先把差交了再说罢。&rdo;

陈嫂子一直怔怔地看着罗扇如此这般，往粥里放牛奶和水果，这种吃法她可是闻所未闻，不由狐疑地瞟了罗扇一眼，见罗扇笑嘻嘻地看着她道：&ldo;嫂子，怎么着也是这样了，你不去送可能捱骂，去送也可能捱骂，送总比不送强，赶快去罢，回来还得看你的伤呢。&rdo;

陈嫂子也是没了别的办法，只好愁眉苦脸地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将食盒拎了，哀声叹气地跨出门去。罗扇把地上的碎碗扫了，混在泔水缸里，明儿别人拿走倒掉了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事掩过去，那些掉在地上脏了的点心，罗扇一一捡起来吹干净，寻了块油纸包好，悄悄回去房中藏到枕头下面，而后又折回伙房，该收拾的收拾了，坐在那里等陈嫂子回来，顺便把那碗剩下的糯米粥干了个精光。

9借食博赏

陈嫂子其实也进不了内宅去，她从南三西院出去后径直来到内宅门外，那里有婆子等着，只需把食盒交给婆子她就可以回来了，由于天太晚，这会子去找府里郎中人家也未必肯给她看伤，只好强忍着，与罗扇各自回房睡下，待明早请了假再去看伤。

次日一早，还不到起床的点儿，罗扇就把小钮子和金瓜推起来，从枕头底下把昨晚的点心拿出来分给两人，喜得两人一口一个塞了满嘴。

陈嫂子的胳膊已经肿得完全变了形，才刚跟管事的请了假，就见有穿缎子衣衫的人进来找她，小钮子悄悄儿地瞅了人家半天，端地是对那亮闪闪的衣服羡慕得直流口水。

罗扇正淘着米，就见陈嫂子肿着胳膊来找她，拉她到避人的地方，眉间眼角全是喜色：&ldo;扇儿啊！嫂子还真服了你了！你猜昨晚是谁叫的夜宵？&rdo;

&ldo;是谁？&rdo;罗扇歪着头笑。

&ldo;正是老爷啊！&rdo;陈嫂子很是兴奋，&ldo;全府上下属老爷的嘴最刁，能让他吃得满意的手艺还真是不多，昨晚那粥老爷很喜欢，还给了赏呢！&rdo;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ldo;瞅瞅！足有一两重呢！快拿着！&rdo;

‐‐哇噻！一高兴就能赏一两银！这白总出手真够大方的！罗扇张开小嘴儿，吧嗒了两下，把头一摇：&ldo;嫂子，这银子你拿着去看伤，你这一请假又要扣掉不少的工钱，这银子正好顶了。&rdo;

&ldo;不成，昨儿的粥是你做的，我顶了你的功本就够没脸的了，这银子你拿着！&rdo;陈嫂子往罗扇手里塞。

&ldo;嫂子，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还小呢，用不了这么多的银子，你就拿去应急罢，那不是还摔了个碗么，你抽空买上一个把缺补上，剩余的看病抓药养伤，我若日后缺钱花了再找你就是了。&rdo;罗扇硬是把银子重新塞进陈嫂子的怀里。

&ldo;不成不成，就因为你还小，我就更不能以大欺小了……&rdo;陈嫂子还要再推，罗扇挠了挠头，只作无奈地道：&ldo;要不这样罢，嫂子你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呢，不如就答应我件事，这银子你还收着，就当卖我个人情了。&rdo;

&ldo;什么事，你说罢！&rdo;陈嫂子忙道。

&ldo;我先问问嫂子：是不是老爷每次吃高兴了就会打赏做饭的人呢？&rdo;罗扇眨着晶亮的眼睛问。

&ldo;是啊！老爷对吃的东西很上心儿，但凡觉得哪道菜做得好，一般都会打赏做菜人的。&rdo;陈嫂子笑起来，&ldo;听说咱们老爷这个人哪，惯会享受的！吃喝玩乐，样样都会、样样都精！&rdo;

罗扇也笑了：等的就是这个答案啊！老头子赏起人来相当大方，出手就是一两银，这可比她每天编竹艺卖钱要来得快多了啊！若照这个样子下去，攒够二十四两赎身银岂不是很快的事？！

罗扇舍了这一两银就是为了得到后面的二十四两银做铺垫，于是压低声儿道：&ldo;我想请嫂子答应的事呢，就是日后晚上嫂子再轮值做宵夜，偶尔请让我也试试，倘若我做的还能像这次一样博得老爷的赏，咱们两个就对半分，当然，嫂子你做的得了赏，都是你自己的。‐‐我也没有别的远大抱负，只求再大些了也能混到大厨房当个厨娘，这就满足了。然而我在这西院也没个机会接触灶上的事，所以还请嫂子帮帮这个忙，给我些练手的机会。&rdo;

陈嫂子有些犹豫，道：&ldo;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这给上头的人做饭可不是小事，万一做得出了岔子，咱们两个谁都担待不起……&rdo;

罗扇笑起来：&ldo;我的好嫂子，这不是还有你呢么！我做完了你先尝，不好的话你再帮着补救，总不会有差的。&rdo;

陈嫂子想了一阵，终于点头答应，将那银子收好，出院儿找郎中看伤去了。

罗扇寻得了新的挣钱路子，兴奋得晚上睡不着，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想美事儿，正意y到自个儿赎了身后在这古代开了家蛋糕店，一时间财源滚滚，大把的美男主动投怀送抱令她挑得不亦乐乎之时，就听得有人急急地在外敲窗棱。罗扇连忙披衣起来，下地开门，见是厨娘张婶，便问道：&ldo;上头要夜宵么？&rdo;

张婶一把拽上她就往伙房走，急道：&ldo;老爷今晚还要吃陈兴家的做的那道粥，谁料陈兴家的昨晚伤了手，今儿个请了假回家休息，这却让我从哪儿去偷这么道粥呢！你昨晚在这儿帮忙来着罢？可记得那粥是怎么做的？&rdo;

陈兴家的就是陈嫂子，昨晚罗扇帮忙做粥的事她当然不敢往外说，罗扇毕竟不是大厨房的人，又是个孩子，如此儿戏的事情被上头知道了她和罗扇都没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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