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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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第1页）

小沪清楚地看到，死人的手，长得十分奇怪，指缝间粘连着一层厚厚的棕色蹼膜。

&ldo;得把这家伙身上的皮也剥下来。&rdo;

船长烦躁地发话了，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十、鱼与人

&ldo;不知道他死的时候痛不痛啊。&rdo;小浦对小沪说。

事件都发生三天了，两个孩子仍在回忆着那朝思暮想却难得一见的水栖人。这回，终于见着了，他却死了。

&ldo;他是水栖人，一定不会害怕疼痛的。&rdo;小沪满脸钦羡的表情。

&ldo;可是，仔细想想也不对呀，那天他死去的时候，分明也扭缩了。我猜想他的神经组织跟我们的也很相似吧。&rdo;小浦是一副吃不准的样子。

&ldo;啊，你说的大概也不错吧。我想起来了，就像鱼从水中捉出，在网里或在甲板上翻跳着一直至死，也显示了痛苦。但是鱼不能发出我们可以听得出来的哭喊凄叫。&rdo;小沪终于把很久以来一直匿藏在心中的想法，向好朋友说了出来。

&ldo;鱼类的死亡一定更为痛苦、更为绵长吧，因为都是捞上船来，任它们慢慢去死。&rdo;

&ldo;由于鱼鳃只能从水中吸取氧气而不能从空气中吸取，因此离开水的鱼不能呼吸。鱼可能是因窒息而慢慢憋死的，如果是深海鱼，被拖回渔船，则可能是因失压而痛苦死亡。&rdo;

这样的话，似乎不像是发自渔民说的。但小沪这一代人，却与他们的前辈有了显著的不同。

&ldo;水栖人也是这样的吗?他好像有鳃哩。&rdo;

&ldo;不过，他似乎在上船前便被鱼叉搠死了，恐怕并没有经历那样的痛苦折磨吧?&rdo;

&ldo;不管怎样，遗憾的是，不能下到海底与他们打交道呀。我们是以捕捉和杀害海洋动物为生的，自然地，心情中便对水中的生命存在着畏惧，不管它们是人还是鱼。&rdo;早熟的小浦像个大人似地连声叹息。

那水栖人被杀死后，就被厨师做成一道菜来给大家吃掉了。显然，他是被当作与黄鱼或者带鱼同样的海洋生物来对待的。而在小沪和小浦看来，这正是连水手们自己也意识不到的畏惧之心的流露。由于肉量有限，每人仅分到一小匙尝鲜。小沪和小浦因为有过下海寻找水栖人的经历，都不敢吃那肉。

&ldo;为了鱼也为了人，我们应当不再吃鱼。&rdo;小沪迟疑了一下，说。

&ldo;听大人讲，我们已经够好的了。我们吃鱼，但已经决定不再吃其他动物的肉。这一点与陆生人绝对不同。&rdo;

&ldo;那既不吃其他动物的肉，又不吃鱼肉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呢?&rdo;

&ldo;是呀，生活在人海底部的水栖人，又吃什么呢?&rdo;

小沪想，不会吃我们掉到海中的尸体吧?他又想起了&ldo;富海&rdo;号沉没的一刹那。人们在鲜艳的波涛间挣扎着大声惨叫，其中有妈妈。妈妈的身体，此时已被鱼儿或者水栖人吃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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