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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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你也配提我母亲（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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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绘细眉微动，她隐约记得董敬豪的大徒弟似乎姓彭，具体叫什么名字她不知道，回头查查吧。

她又看了一眼那幅色彩诡奇艳丽的画，眼里冷芒轻闪而过，再眨眼时已是一片沉静无波，她没与何月娥多做纠缠，提上行李回了阁楼房。

晚饭时女佣小菊来敲门，说聂老头让她今晚去主宅用餐。

宴非好宴，不过顾千绘还是去了。

她到时餐桌边已坐满了人，聂荣、聂海正兄弟，还有宁相思母女都在。

她的目光在宁相思身旁的中年男人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这男人就是聂爱国，她久违了的父亲。

远离小山村十多年，此时的聂爱国似乎彻底摆脱了过去的山炮气质，一身考究得体的银灰色西装搭配白色衬衫，同色的领带松松系在脖子上，头发梳成侧后分发，身材也保持得很好，看上去既成熟雅痞又风流不羁。

“绘绘认不出爸爸了？”聂爱国面上笑得温柔，但眼里却一丝笑意都没有。

顾千绘看向聂爱国的同时，聂爱国也在打量她。

他这个大女儿，看起来娇弱，目光却坚定又锐利，那一双明净漆黑的眼睛里含着深深沉沉的漠然，当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扫过来看着他的时候，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

她这眼神让他不喜，他本就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否则也不会把应红母女俩丢在小山村不闻不问十多年。

如果不是与齐家的婚约，父亲舍不得把小栀嫁给一个残废，他甚至早就忘了远在千里外的山村里还有一个女儿。

“你是在和我说笑吗？”顾千绘眨着眼发出一道动听的笑声，“你离开小山村来享你的荣华富贵时我才多大？四岁还是五岁？我记得个鬼也不可能记得一个十多年没见过的人啊？”

顾千绘的语声轻缓而平静，好像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她的语速不快，声音也不大，但众人却从这不轻不重的几句话里听出了金戈铁马的肃杀气息，沉若寒铁，一字一句敲击在聂爱国心头！

聂爱国脸上一热，恼羞成怒道：“这是你对自己十多年没见的亲生父亲该说的话吗？应红就是这么教你的？”

“你也知道我们已经十多年没见了？”顾千绘轻嗤，“你一个抛妻弃女的人渣也配提我母亲？聂爱国，把你那名不正言不顺的管教留给你的好女儿吧，至于我就不牢烦你操心了。”

顾千绘依旧是那不冷不热的清冷语气，但眸色寒戾，通身散发而出的一阵阵的冷意好似从数十丈之上倾泻而落的洪流瀑布，能把人冲得支离破碎。

“砰！”聂爱国的大掌忍不住拍在了餐桌上，震得杯盘碗筷叮叮当当一阵摇晃。

“小畜生！我是你亲生父亲，我管教你怎么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聂爱国一双眼睛里烧出熊熊烈火，荣华富贵许多年养出来的一身优雅荡然无存，那满目的狰狞之色好像恨不得将顾千绘给生吞活剥了！

但顾千绘却对他的凶神恶煞视若无睹，她挑着唇瓣走到桌尾坐下，扫过满桌琳琅美食，用刀叉叉起了一块猪排，“十岁之前我连猪肉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我的主食是曲曲菜熬的稀粥。”

她抬眸，清透的目光扫过在座几人，“你们知道曲曲菜吗？它生长在土壤肥沃、水分充足的田间地头、空旷处、山谷林缘等地，是一种随处可见的野菜，它的主要特点就是苦，比苦瓜还要苦，比黄连还要苦。”

她的小脸皱成了包子，就像嘴里正含着她说的曲曲菜粥似得。

“我每次喝粥都很想吐掉，但妈妈不让我吐，因为曲曲菜粥是我们家唯一能果腹的食物，吐掉了我会饿死。”

聂家几人的表情都僵硬了，也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恼怒。

顾千绘冷然一笑，张嘴咬下了那块猪排，贝齿撕扯猪肉纤维，像在撕咬某人的脖颈，“我以前经常问我妈妈，我的父亲他在哪里？他为什么要丢下我们让我们母女过那种苦日子？”

“妈妈总是告诉我，爸爸很快就会来接我，他会让我住进漂亮的大房子，不用再担心刮风下雨屋顶漏水，他会给我买好看的衣服，不用再穿隔壁二蛋不要的破旧衣服，他会陪我吃各种各样好吃的美食，不用再咽糠食野菜日日吃不饱。”

少女黑亮的眼眸似蒙上了一层氤氲雾气，又好似细细密密的荆棘藤蔓，束缚住了聂家众人的心脏。

“妈妈她总是这样说，那时候我年纪小，她说什么我都信，直到她去世，再也没人宽慰我安抚我，从此以后，我的父亲也在那一天死了。”

聂爱国又是尴尬又是恼怒，却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当年丢下她们母女也是权宜无奈之举，他聂家家风清正，总不能让他把两个老婆都带回去吧？

而且应红性子倔强，被他买来几年依然对他不冷不热，有时候看他不像看丈夫，更像是在仇人，虽然她能干机灵，但始终不似相思软和温柔，事事依着他顺着他。

他担心把应红带回江城她会闹事，把他买卖人口的事给捅出去了，就索性把她们母女都留在了小山村。

他原先是打算定期给母女俩送些钱过去，起码保证她们在小山村衣食无忧，但回江城后他就被豪门纸醉金迷的生活给迷了眼，再加上宁相思有意无意的撺掇，他就再也想不起顾千绘母女了。

现在听着顾千绘这番讲述，聂爱国又是恼又是羞，张了张嘴想辩解两句，“……我……”

顾千绘又哪里想听他虚伪的谎言，铿锵道：“我顾千绘现在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还请聂二爷别在我面前摆所谓父亲的架子。”

“呵呵。”

一道银铃般的清脆笑声突兀地在餐厅响起。

“姐姐说的真有趣，那你既然是个孤儿，跑来我们聂家做什么？难不成是来应聘当女佣的吗？但你在我们家住了这么多天，我也没看到你帮忙做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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