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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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第1页）

孙皓也不例外。他继位第二年就因为听了望气者的一句话，贸然把国都从建邺迁到了武昌。迁都是个大工程，朝廷为此征调大批民夫运送物资以维持皇室的巨大开销。孙皓来到武昌后，马上派人把当地古代名臣名家的坟全给刨了个干净，以阻断煞气。

孙皓在武昌刚住了一年，又迁回建邺。自然，官员和百姓少不了一通折腾，朝野怨声载道。

孙皓总共当了十八年皇帝，这期间，他改过八次年号（平均两年一次），并颁布过十五次大赦（基本上每年都有大赦），这绝对是要把吴国往死里折腾的节奏。

从孙皓无数令人发指的疯狂行径来看，他的确是在加速吴国的灭亡。难道这是他对杀父仇人‐‐以孙权为首的孙氏一族进行报复吗？或许在他潜意识里正是如此。

吴臣的挣扎

这些年，陆氏始终是吴国一等豪族。有一次，孙皓问左丞相陆凯（陆逊的侄子）：&ldo;你们陆氏有几人在朝中任官？&rdo;

陆凯回答：&ldo;两位宰相，五位侯爵，还有十几个将军。&rdo;在众多身居高位的陆氏成员中，除陆凯外，同等重量级的便是他的堂兄‐‐时任南荆州都督的陆逊之子陆抗。当时，陆凯和陆抗作为吴国末期的柱石重臣，艰苦支撑着吴国社稷。

孙皓听了，浑身一颤，缓了半晌，悻悻道：&ldo;你们陆氏可真是强盛啊！&rdo;

不料，陆凯答道：&ldo;君贤臣忠，国称之为盛；父慈子孝，家称之为盛。如今政荒民弊，臣还有什么脸面自夸强盛？&rdo;

&ldo;你！&rdo;孙皓怒视陆凯，牙根咬得咯咯作响。他暗思：早晚有一天，我定要让你家破人亡！

公元267年初，陆凯和大司马丁奉、御史大夫丁固密谋废掉孙皓。按照礼制，当孙皓祭拜宗庙时，会让一位重臣率三千禁军守护在宗庙周围，陆凯正是想借这股兵势逼孙皓退位。三千禁军握在谁手里，将是政变成败的关键。

祭拜前夕，孙皓征询陆凯的建议：&ldo;你认为该让谁率军护卫宗庙？&rdo;

陆凯的心怦怦直跳，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佯装思索后答道：&ldo;臣举荐大司马丁奉。&rdo;丁奉是孙权时代即崭露头角的宿将，历经四朝，声望无人能及，他也是陆凯的同谋之一。

&ldo;丁奉？&rdo;孙皓死死盯着陆凯的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摇摇头，&ldo;不！朕不想用丁奉。朕要用留平。&rdo;

就这样，三千禁军落入留平手中。

陆凯没有放弃，他想尝试拉拢留平入伙，便对儿子陆祎说：&ldo;你去探探留平的口风，如果这人跟我们同心同德，你就把计划告诉他。&rdo;

陆祎领命而去。他叩开留府的大门，只见留平兴冲冲迎出来说道：&ldo;陆君！今天出了件喜事！&rdo;

&ldo;哦？什么喜事？&rdo;

&ldo;我刚刚听说有野猪闯进丁奉的营帐，这可不吉利啊！&rdo;留平边说边坏笑。原来，他和丁奉关系不好，所以才幸灾乐祸。

陆祎见此情形，知趣地把事先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两年后，陆凯病危。

孙皓听说陆凯重病的消息，马上派出使臣去责难陆凯。

陆凯想起他叔父陆逊当年也是这样遭到孙权的苛责，顿觉义愤填膺。等使臣走后，他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奋笔疾书，写下此生最后一篇奏表。在这篇奏表中，陆凯一口气列举了孙皓二十条罪状。随即，他唤来一名侍从。

&ldo;替我把这封奏表呈给陛下。&rdo;

侍从接过奏表，转身要走。

&ldo;你等等。&rdo;

陆凯叫住侍从。他反复思量：自己是一了百了，可这封奏表若是呈给孙皓，会给家人带来怎样的后果？孙皓这么折腾下去，肯定会毁了吴国，而江东陆氏的繁盛，必须要延续下去……他想来想去，又把奏表拿了回来，塞到枕头下面。

多年后，《三国志》的作者陈寿有幸看到这篇言辞切直的奏表，可他问遍了吴国旧臣，却没一个人听说过这回事。想来，奏表最终没有公布。

孙皓每每想起陆凯生前数次触犯自己，就恨得咬牙切齿，他很想搞垮陆凯的子嗣，只因对另一位陆氏重臣‐‐南荆州最高统帅陆抗心有忌惮，所以只能暂时忍下。

这天，江东士人刁玄向孙皓呈上一则预言。据闻，这预言乃是蜀汉名臣诸葛亮和庞统的恩师‐‐&ldo;水镜先生&rdo;司马徽关于乱世命数的卜卦。可是，刁玄为取悦孙皓，竟篡改了其中的内容，他在预言最后添了一句话：&ldo;……江东国君最终会一统天下。&rdo;

历朝历代相信谶纬术的国君不在少数，绝大部分都懂得低调审慎地看待这种事，但孙皓毫不掩饰自己对谶纬术的热衷，这自然极容易招致像刁玄这样的投机者出现。

公元271年，孙皓为顺应天意，亲率大军北伐晋国。其实说征伐不太准确，因为孙皓是带着皇室成员和数千后宫佳丽随行，或许在他的概念里，这次军事行动和几年前的迁都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把家搬到洛阳。吴军冒着严寒行军不说，还要伺候几千个皇室成员，可谓苦不堪言。这样荒诞的行径，就连当初拥立他的右丞相万彧也忍不了了。行军途中，万彧和丁奉、留平密谋：&ldo;倘若陛下到华里（吴国和晋国的边境）还不返回，我们就另立新皇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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