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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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2页）

第49章

进了帝都时，已经是午夜了，蓝廷有些迷惘地站在街角，望着眼前五颜六色闪烁的霓虹灯。喝醉酒的人们搀扶着从酒里出来，嬉笑打闹，招手叫出租车。庆祝胜利的彩旗还没有摘下，站在冰冷的屋顶上。

有行人、有乞丐、有地痞、甚至有拉客的暗娼，当然也有在宽阔的街道上呼啸而去的汽车，和便捷快速的马车。

蓝廷四年没有回过帝都了，以前是在前线，后来到战俘营，他几乎认不出这个原本十分熟悉的城市，像一个傻大兵一样木愣愣地站在那里，仿佛局外人误入了书中的世界。几个漂亮妞经过他，对一身制服的蓝廷喊一声：&ldo;嗨。&rdo;蓝廷微微吃了一惊，转过头来，顿时有些后足无措，摸摸后脑勺。女孩子们哈哈笑着走过去：&ldo;看他那个傻样子。&rdo;&ldo;当兵的。&rdo;&ldo;穿的衣服不像部队的。&rdo;&ldo;……我怎么觉得他看上去有点面熟？&rdo;&ldo;得了露西，这种搭讪手段骗大兵也过时啦。&rdo;

蓝廷无奈地笑笑，从兜子里摸出一把零钱，真得感谢那个看守，让他至少能吃顿饭。他走到旁边一间24小时的快餐店，说：&ldo;要一份汉堡、冰咖啡……&rdo;

收银员漫不经心地按着收银机，眼睛却一直盯着头顶上的电视，正是夜间新闻报道：&ldo;……据悉，涉嫌犯有叛国罪的蓝廷上尉在进行野外劳作时，突然打晕看守逃脱，警方已经加派警力对帝都周围进行严密搜索……&rdo;她撇撇嘴，不屑地说：&ldo;搞什么啊，犯人都能逃掉，真不知道都是干什么吃的，浪费纳税人的钱，让皇太子把他们都撤掉。&rdo;

旁边收银员接口：&ldo;我看就该先枪毙了那个叛国贼，留着他干什么？你瞧，逃走了。&rdo;

&ldo;一群废物‐‐伍拾陆元。&rdo;

蓝廷头得更低了，把钱放在柜台上，一转脸却看到墙上贴着的巨大的通缉令，自己的照片醒目地挂在那里。他低下头匆匆向外走，中途将一个男孩撞了个趔趄，他忙伸手扶一把，下意识地说道：&ldo;对不起。&rdo;

那孩子的妈妈赶上来扶住儿子，笑着说：&ldo;没事，没事。&rdo;抬头正对上蓝廷的眼睛，她张开口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蓝廷见势不妙，向外跑去。那个妈妈突然高喊：&ldo;蓝廷！是那个叛国贼！&rdo;

这一声惊动了所有人，大家眼睛都望向这边，几个男人冲上来：&ldo;抓住他！抓住他！&rdo;

&ldo;谁？&rdo;

&ldo;蓝廷！叛国贼！&rdo;

&ldo;打死他打死他！&rdo;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疯狂地追赶蓝廷。

蓝廷向前飞奔，不料前面的路人听到喊声，也转过来追他，他闪身躲进一条暗巷，七扭八拐绕了好几个弯，这才算把身后那些人摆脱掉。

蓝廷一身汗，无力地靠在墙上，他早已感觉不到痛苦和悲愤了，只有一种空虚的孤寂和麻木。他紧紧闭上眼睛，暗暗对自己说：&ldo;蓝廷，你没有做错，他们只是被蒙蔽了，看不到真相，世上是有公正的，有公正的……&rdo;

可是，真的有公正么？有多少事实掩埋在谎言下，有多少人曾经无辜地枉死，又有多少人要含辱忍垢一辈子。

自己呢？受得了那种结局么？蓝廷睁开眼睛，望着满是污渍和垃圾的墙角，他清楚地知道，绝不可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如果法庭真的判决自己叛国罪成立，只有一死，只能一死！

轻轻的脚步声从巷子尽头响起，渐渐逼近。蓝廷敏捷地直起身子，绷紧全身肌肉，他没有动，凌厉的目光从压低的帽檐下看过去。

那人发现了蓝廷的敌意，举起双手：&ldo;蓝廷上尉。&rdo;

蓝廷毫不放松，低声喝问：&ldo;你是谁？&rdo;

那人双手交叉，做了个手势，那是战场上的军人才会的特殊手语，意思是&ldo;自己人&rdo;。这种手势蓝廷再熟悉不过，一下子在这种场合见到，不由自主升起熟悉和亲切的感觉。&ldo;你是谁？&rdo;他又问了一遍，但敌意减少了许多。

&ldo;蓝廷上尉。&rdo;那人走到亮光处，露出一张并不算年轻的脸，面容方正。他向蓝廷行了个军礼，&ldo;下官fa六师第七纵队中尉赫仑，我见过您上尉。您不能留在这里，很危险，请您跟我走。&rdo;

赫仑的神情诚挚，带着军人特有的木讷和刻板。蓝廷思忖了片刻，说：&ldo;好。&rdo;

赫仑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伸手示意：&ldo;您这边请。&rdo;他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沉默有礼，一路上只留心蓝廷有没有跟上来，再也没开过口。蓝廷知道这种人，即使问他也没有用，他不会多说一个字。

两人避开大路，只走阴暗的小巷，曲曲折折进入城市深处。走了小半个钟头，赫仑到一处院落的后门前停下来，从门上扯下来一条藏得极为隐蔽的绳索，拉几下，停顿半秒，又拉几下。

不多时后门开了，一个脑袋探出来，是个少年，不过十五六岁，乌溜溜的眼睛瞄一瞄赫仑，又瞄一瞄蓝廷，蓦地瞪大了，叫道：&ldo;蓝……&rdo;

赫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少年捂住了嘴，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看向蓝廷，身子躲开让出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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