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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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ldo;我就是这祥梳头的，&rdo;她笑着对罗伯特　乔丹说。&ldo;吃你的吧。别盯着我。人家是在瓦利阿多里德1把我的头发剃成这副样子的，现在算是长出来啦。&rdo;

她坐在他对面望着他。他也回看她，她微微一笑，合抱着双

手搁在膝头。她这样双手搁在膝上坐在那儿，一双长腿斜搁着，裤管口露出一截干净的腿儿，他能看到她灰色衬衫内耸起的小乳房的轮廓。罗伯特　乔丹每次对她望的时候，都感到自己的喉咙哽塞起来。

&ldo;没有碟子，&rdo;安塞尔莫说。&ldo;用你自己的刀吧。&rdo;姑娘在铁盘子边上搁了四把叉，叉尖朝下。

大家直接从大铁食盘里拿东西吃，就象西班牙人的习惯那样，不说话。吃的是洋葱青椒烧兔肉，加红酒的调味汁里放着青豆。菜烧得不错，兔肉烂得从骨头上掉了下来，调味汁很鲜美。罗伯特　乔丹吃着，又喝了杯酒。姑娘一直在看他吃。其余的人都望着自己的食物，只顾吃着，罗伯特　乔丹拿一片面包擦干净自己面前盘里剩下的调味汁，把兔骨堆在一边，擦净底下的调味汁，然后拿面包擦净叉和自己的刀，把刀藏起，再把面包吃掉，他凑身前去，潢满地舀了一杯酒，那姑娘还在望着他。

罗伯特　乔丹喝了半杯，可是等到向姑娘说话时，喉咙里又哽塞起来了。

&ldo;你叫什么名宇?&rdo;他问。巴勃罗听到他说话的声调，马上对他瞥了一眼。接着他站起身走开了。

&ldo;玛丽亚。你呢?〃

&rdo;罗伯托。你在山里待了很久吗?&rdo;

&ldo;三个月。&ldo;

&ldo;三个月?&rdo;他望着她那又密又短的头发，她这时局伲不安地用手一捋，这头发就象山坡上的麦田在风中泛起麦浪那样波动着。&ldo;头发给剃光了，&rdo;她说。&ldo;在瓦利阿多里德监狱里，按规矩都得剃光头。三个月之后才长成这副样子。我那时也在火车上。他们打箅把我带到南方去。火车被炸之后，很多犯人又被逮住了，但我没有。我跟着这些人来了?&rdo;

&ldo;我瞅见她躲在山石中闾，&rdo;吉普赛人说。&ldo;那时我们正要撤退。乖乖，那时她可真难看哪。我们带着她走，可有好多次，依我看，我们差一点不得不扔下她。&rdo;

&ldo;还有跟他们一起炸火车的那个人呢?&rdo;玛丽亚问。&ldo;也是个金黄头发的。那个外国人。他在哪里?&rdo;

&ldo;死了，&rdo;罗伯特&ot;乔丹说。&ldo;四月份死的。&rdo;

&ldo;四月份?炸火车是四月份嘛。&ldo;

&ldo;是的，&rdo;罗伯待、乔丹说。&ldo;他在炸火车十天之后死的。&rdo;

&ldo;怪可怜的她说。&ldo;他非常勇敢。那你也是干这一行的?&rdo;

&ldo;是的。&rdo;

&ldo;你也炸过火车，&ldo;

&ldo;是的。三列火车&rdo;

&ldo;在这里吗?&ldo;

&ldo;在埃斯特雷马杜拉2，&rdo;他说。&ldo;我来这里以前在埃斯特雷马杜拉。我们在那里干了不少事。我们有很多人在那里活动。&rdo;

&ldo;那你现在干吗到这山里来?&rdo;

&ldo;接替那个金黄头发的人，还因为革命以前我就熟悉这个地区。&ldo;

&ldo;你很熟悉这里?&rdo;

&ldo;不，其实不很热。不过我很快能熟悉。我有一张好地图，还有一位好向导。&ldo;

&ldo;那个老头子，&rdo;她点点头。&ldo;老头子人很好。&ldo;

〃谢谢你，&rdo;安塞尔莫对她说。于是罗伯特&lso;乔丹突然意识到，在场的不只是他和姑娘两个人，他还意识到，他很难正眼看这姑娘，因为这会使他说话时声音变样。他正在违犯和说西班牙话的人搞好关系的两条纪律中的一条:请男人抽烟，别碰女人。他十分突然地意识到自己顾不得这些了。很多事情他都不在乎了，为什么要计较这一点呢?

1　　瓦利阿多里德为西班牙北部一古城，有大教堂、旧王宫等名胜古迹。

2　　埃斯特雷马杜拉：西班牙西部一地区，和葡萄牙接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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