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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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第1页）

赵长卿离开梁家时已是傍晚，她并未回家，反是转路去了欧阳青峰的宅子。

欧阳青峰似乎正在等她，道，&ldo;我这就要走了。该教你的武功已经教了，以后多练习，定能精进。这是你的庚帖，阿渝托我还你。&rdo;

欧阳青峰将一封大红庚帖推至赵长卿面前，赵长卿泪如雨下，喃喃道，&ldo;他是官是民，只要有一条命在，日子都能慢慢过的。&rdo;

&ldo;斩糙定要除根，如今楚家成为被人除根的糙，何必再搭进一个你去。&rdo;欧阳青峰淡然道，&ldo;你就此回家，不必再到处走动。此时，多做多错。&rdo;

赵长卿不记得怎么回了家，她只记得凌氏对她哭道，&ldo;咱家也不是说就势利眼，你爹代理千户的职已被降下来了。这亲事到底没做成，难道为了楚家，连咱家一家老小都得搭进去吗？你就省省吧，别再管楚家的事了。咱们这样的小门小户，哪里说得上半句话。万一得罪了谁，一家老小还活不活？&rdo;

赵长卿实在没力气应付凌氏，她将庚帖取了出来，凌氏见之大喜，拭泪道，&ldo;这就好这就好，你总算是明白的。&rdo;

赵长卿问，&ldo;楚哥哥的庚帖呢？&rdo;

楚氏连忙道，&ldo;我这就拿去，你还给楚家去吧。&rdo;

赵长卿将楚渝的庚帖握在手里，起身道，&ldo;我累了，先去休息。&rdo;

十一月，朝廷问罪楚家，连同梁青远楚越夫妇都未能幸免。

赵勇由百户贬为总旗。

楚家人到底未能真正到帝都，苏先生道，&ldo;当一只壁尾被重物压住了尾巴，必然会断尾求生。楚家越家已经倒了，楚家人死在途中，余下朝中党人才能得到转机。&rdo;

赵长卿心如刀绞，脸色煞白，眼睛酸涩，却是半滴泪都流不出来，半晌方道，&ldo;总要有个收尸安葬的人才是。&rdo;

&ldo;就算人死了，尸身也是要运至帝都的。至于如何安葬，要看朝廷的意思。&rdo;

赵长卿道，&ldo;我知道了。&rdo;

第二日，赵长卿去厨下做了些糕点，对凌氏道，&ldo;前些天我身上不好，倒劳郑姐姐来看我。我做了些点心，给郑姐姐送一些去，也是我的心意。&rdo;

丈夫接连被降，凌氏的气色也不大好，只是打叠起精神过日子罢了，点头道，&ldo;也是，让永福送去吧。&rdo;

赵长卿写了封帖子令永福连带点心一并送去了。隔日就去了郑家拜访，郑妙颖已定了亲事，只是尚未出嫁。赵长卿穿一身半旧湖蓝衣裙，头上只是简单的两样钗环。

郑妙颖在中庭相迎，赵长卿笑，&ldo;这样冷的天，姐姐何必出来，别着了风。&rdo;

郑妙颖握住她的手，笑道，&ldo;今日天好，并不冷。&rdo;

赵长卿去见了郑老太太与郑太太，同郑妙颖去屋里说话，赵长卿低声道，&ldo;姐姐，实不相瞒，我来是有事想同郑大人说。若是便宜，能否叫我见一见郑大人？&rdo;

郑妙颖一思量便知，问，&ldo;可是楚家的事？&rdo;

&ldo;姐姐知道？&rdo;

&ldo;父亲昨日发了好大的脾气，气得晚饭都没吃，折子已是递上去了。&rdo;郑妙颖叹道，&ldo;妹妹这般有情有义，以后定有福报的。&rdo;原本都说赵家门第配不上楚家，如今楚家家破人亡，那些亲朋故旧早已不知去向，唯赵长卿还愿意为楚家尽一份心力，可见楚渝眼力过人，只是惜之有缘无分了。

赵长卿道，&ldo;那我就放心了。&rdo;郑岩以往还参陈过将军府的事，不想如今楚家不在了，郑岩竟愿意为楚家说话。

赵长卿心情不高，并未久留，说了会儿话便告辞回家。

赵长卿对赵老太太道，&ldo;也好些日子没去给老祖宗请安了，我记着曾外祖父生辰近了，做了两样针线，还想给曾外祖父带过去。如今虽说咱们家遇上些波折，可人家过日子就是这样，哪就有一直一帆风顺的呢？以前爹爹做小旗时，咱们照样过日子，现在虽说降了总旗，无非就是家下节省些罢了，同以前也没什么差别。若有人因咱家不如以往，便同咱家远了，正好看清他的面目。若有人仍如以往那般待咱家，这才是知己的亲朋。老祖宗定也惦记着咱们，祖母，不如寻个日子，咱们去给老祖宗请安吧。&rdo;

赵老太太笑，欣慰道，&ldo;这话很是。待你爹休沐时，咱们一家子过去才好。&rdo;

虽逢骤降，赵勇却是个乐天知命的性子，并不似凌氏天塌下来一般，反是劝凌氏，&ldo;我有几分本事，自己清楚。先时不过是托赖将军府的关系，才做了百户，后又代了一段时间的千户。唉，这话说起来有些没良心，我还是庆幸长卿没嫁过去，不然非得心疼死。如今不过是归了本位，何需这般长嘘短叹，照以往过日子就是。&rdo;

凌氏闷了俩月，好歹家宅平安，已是福气。叹了几声后，也便打起精神来。

对赵长卿这亲事，袁氏都叹了好几回气，道，&ldo;真是没福。&rdo;再想不到的绝好亲事，偏生楚家就出了事，幸而还未嫁过去，不然赵长卿如今能否有命在都是两说。

朱明堂道，&ldo;什么有福没福的，待姑妈来了莫说这话，叫姑妈听着难受。&rdo;

袁氏道，&ldo;我岂是那等不知好歹的，怎会提这个。&rdo;又叹气，&ldo;当初将军府何等的煊赫富贵，一朝家破人亡，也叫人唏嘘。&rdo;

袁氏见着赵长卿时，赵长卿只是瘦了些，颊上用了些胭脂，气色倒还好。

赵长卿笑道，&ldo;先时老祖宗的寿辰没大过，今月又逢曾外祖父的寿辰，我身无长物，做了两样针线孝敬老祖宗同曾外祖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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