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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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人族走向（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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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城的状况实时传回边区，所有族老脸色难看，不是因为大平城的死伤，而是因为其余九城对待同族的态度。没想到经过多年，还能看到人族内部倾轧的场面，这让一直默默守护他们的边区族人有多么的寒心。

十城并不知道边区的存在，因此面对意外袭击的兽族，他们的行动都是内心真实想法的反映。原本在边区的估计下，五百兽族在同仇敌忾的人族面前并不是不可战胜的，更不会导致数以万计的府卫死亡。然而，事实竟然如此残酷，在边区以性命换来的内部和平安定环境并没有得到族人们善待，族人并没有藉此打造出一个团结坚强的人族。

这还是在淳淳教诲下成长起来的人族？用思想武装起来的人族却在年月变迁中被思想左右？这还是在没有让他们提前接触到强大力量的情况下，实在不敢想象，力量被思想所掌控而不是被人族所掌控的后果。

用和平去奉养族人，平抑了他们的斗志，滋生了多余的心机，这是将他们保护得太好了。

族老们开始犹豫，现在实行合流的正确性。边区的族人可以带去力量，但不是让力量反过来伤害自己的。要知道，力量只会让原本膨胀的内心更加狂暴。

在族老们犹在权衡利弊之时，柳浮生站出来，给出自己的分析及建议，柳浮生的原话是：

“人族号称万物之灵长，不在于思想之僵化，以及思想之唯一，而在于其可塑，在于其创造。在和平中成长起来的族人，本身是自由的，就如同新造的纸，可以尽情地泼墨，可以尽情地挥毫。但在我们给予引导之前，作画的人正是他们自己。一如我们试图走出人族的大道，他们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我们对族人的看法不能只停留在片面，而要在同一个层面上，促使我们排异的正是彼此的思想。”

“我们不介意族人走出和我们迥异的道，在跌撞中前进，哪怕回到原点，我们的种族还是没有灭亡，这就足够了。种族的延续不都是跌跌撞撞的么？要是族人们愿意接受我们的选择更甚于他们的选择，不是我们所要努力的方向吗？很多时候，不是我们不去做，就能避免什么，不是我们努力做，就能达到什么。这不才是大道难期的真谛吗？”

“在我看来，能够成为族人，本身并没有稂莠，在对抗外敌之际，即使最初冷漠，最后也不会冷血。有一些深入骨髓、深入血脉的品质不会因为思想而被左右。然而，其余九城联手孤立大平城之决绝的确超出我的预料。我们不是不能容忍内部争斗，但绝不能容忍在外敌面前搞内部分裂，那些开始冷漠，最后冷血的还是我们的族人吗？”

“如果族人们是在探索前行大道而无意走偏，我们大可在一旁静观，等待他们从岔路中返回，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在我族根基遭受毁坏，大厦将倾之际，寒心，可惜，咒怨，痛恨均无济于事，我们带去的力量不只是复苏的春风，同样也是去杂的利刃。人族合流，只是单纯的聚集在一起吗？不，人族合流，志同道乃合！”

族老们越发沉默。

直到一位族老站起来，艰难地对柳浮生说出：“依你之见，我们如今要将兵刃指向我们过去一直以性命来保护的族人？”

“族人之所以为族人，是以族在人先，我未见有以牺牲族人成就自己的族人。我深以为，死于族人的阴谋之下，不如死于敌人的刀尖；死于敌手的乱逆，不如受诛于我手。”柳浮生此话掷地有声。

最后，所有族老一致通过。

“如此，人族合流吧。”

战火弥漫的大平城，在兽族的环伺之下岌岌可危，持续减员的城主府府卫士气变得十分低迷。

虽然城主不说，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大平城不会有援助了，其余九大城的兽潮早已被驱散，驱散了的兽群均流向大平城，偏偏九大城却没有一人前来。

这些府卫第一次生出怀疑：

“族人已经抛弃他们了么？”

“他们用生命维护的人族又要付之一炬了么？”

“什么时候，人族才能真正强大？”

……

白守仁神色凄苦，他得到的消息自然不会比下面的人晚。

但真实状况是，九大城已经解围的讯息在大平城传播极快，白守仁得到消息的时间并不比底下的人快多少。

这原本是好消息，但当他们苦等九大城的救援无果时，这就成为一道催命的符咒。

于是，另一道消息以更快的速度传遍了大平城，九大城不来救援大平城，他们放弃了大平城。

突然听到这道消息的白守仁气得浑身发颤。他痛恨九大城城主府狼子野心，他同样痛恨那些散播谣言居心叵测之人。

驱散了兽潮，但不来救援，九大城城主府无疑是在公开宣布与大平城割裂，置大平城千万族人生死不顾。

这道消息对大平城府卫士气的打击最为致命。

“这群人族的败类！”白守仁狠狠唾道。

“父亲，我要战斗。”

白宁不顾其他人劝阻，毅然决然登上城头，向其父请缨。

“覆巢之下无完卵，大平城若被攻破，则我等均要亡。宁儿愿与父亲并肩而战，即使宁儿身死也不能眼看着大平城灭亡！”

白宁的决绝让白守仁十分欣慰，白守仁不能也不想拒绝。白守仁感慨道：“我儿明心见义，为父以你为傲。可惜这世间能认清现实、知晓厉害的人实在太少了。更多的人就像这风中野草，追逐自由的风，舍弃扎根的大地，殊不知接下来就是枯萎和死亡。”

“也许接下来我们两父子都会死在这群禽兽的蹄爪下，成为他们口中的资粮，但我们死得其所。”

“我儿，拿出你的智慧和勇气，去战胜他们的野蛮、暴力与无知，为父与你同在，大平城与你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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