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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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十七一台戏（第2页）

曹骊羽终于开怀地笑起来，仰头将那坛子浊酒一饮而尽，露出了几分女中豪杰的姿态，直喝得微微咳喘。

叶棠音虚目盯着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略微迟疑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曹骊羽一愣，放下空坛子，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凭我女人的直觉……”叶棠音挑了挑眉，“当然不是！方才你那婢女对你太过呵护，中元未至的夜里能有多凉，你穿这么厚实她还怕你受风？而且我送的酒虽贱了些，但也不至于让你这个女中豪杰呛得直咳嗽，再看看你那张小脸，多红的胭脂都盖不住透骨的苍白，怕是伤了心肺吧，瞧你这架势伤得不轻啊！你之前藏得甚好，连我都瞒过了，真能忍呐！”

曹骊羽强忍着咳意，微抿红唇道：“我若不强撑，岂不在恶虎前露怯。”

叶棠音面色凝重道：“新伤还是旧疾？这是你选择进笼子的原因之一？”

“旧疾未愈，又添新伤……”曹骊羽低声回应道：“走到今日，只有天知道，我付出了多少血与泪。”

叶棠音微微虚目，“那你可要走稳了，日后的每一步都只会比过去凶险万分。”

“一定。”曹骊羽神色坚决，道：“我也会让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将我和他的命运牢牢握于掌中。”

叶棠音多少被她的态度震撼到了，顿了顿又问道：“你成了曹骊羽，你侄子怎么办，难道也改姓曹？”

曹骊羽眸色一暗，“他姓燕，不会改，永远都不会改。夫君答应我，会将他送往岱宗无涯拜师学艺。”

“江湖第一宗门，好去处啊！”叶棠音说得阴阳怪气，不像在夸赞，倒像尖酸反讽。

曹骊羽心弦一紧，“你还有比无涯门更好的去处？”

“无涯门对寻常习武人来说，的确是一等一的好去处，可对你侄子而言却未必。因为他是你的亲人，而你是陆皞玚娶的小妾。陆皞玚和余氏的婚约原本就由陆家与无涯门一同定下，余氏的舅父守正道长，执掌岱宗无涯的门规与禁令，其地位不在陆皊嫣的师尊方圆道长之下，也就比无涯掌门低了那么一丢丢。你觉得无涯门的人会好生待你侄子？让你侄子在如此复杂的关系旋涡中长大成人，会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吗？说一句不好听的话，若你红颜薄命，留下你单纯无邪的侄子一个人面对这名利场，就不怕他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曹骊羽心下一震，“你还有比无涯门更好的去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心啊！”叶棠音从怀中掏出一物，“你还认账吗？”

“知道它代表什么吗？”曹骊羽眼神一沉，“有它在手，蓟北绿林，凭你差遣。”

“雄关寨都倒了，你们蓟北绿林还能剩下什么？无非就是残兵败将和李承天的旧部，前者是无味的鸡肋，后者是要命的死敌，如今整个蓟北绿林也比不过骊羽夫人一份人情金贵呀！”

曹骊羽拂了拂头上珠钗，道：“以为你多聪明……”

叶棠音眉心微蹙，忽地握住令牌，再用力一扣，只听嘎达一声轻响，令牌底部竟被打开了，旋即掉出一枚拇指般大的金虎符。“你说这玩意？”

曹骊羽微微一愣，旋即又道：“这飞燕令牌可统调蓟北绿林，这金虎令符能指挥我们在幽云的所有势力，我将此二物交给你，便是希望你能够得到想要的东西。”

“那可委实叫我受宠若惊啊！”叶棠音冷笑道：“说的好听，老子差一点就相信了你的邪！可谁叫老子手欠活捉了李承天呢，好死不死地摆了你们一道！”

曹骊羽面色微变，“你亲手抓住李承天，我们更应该感谢你。”

“你谢我什么啊？谢我保了李承天一命？谢我打断了你们原本的追踪计划？谢我让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大半？”叶棠音皮笑肉不笑地挑眉，“那晚的行动你早已筹谋多时，你与吕绍合力，实在不该让李承天轻而易举逃脱，除非是有意而为。李承天若是成功出逃，自会召集藏在外面的旧部，到时候你们就可以顺藤摸瓜将其连根拔除，还能将其势力尽数收为己用。这条长线好生运作，绝对能钓大鱼到，可惜你们的计划被我打断。如今李承天不但侥幸留着命，而且还能用残余的势力作为筹码去和朝廷谈判。你不应该谢我，你应该揍我才是！”

曹骊羽眉心骤紧，“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叶棠音举着金虎符在灯火下轻轻晃了晃，那金灿光辉好似天上星辰闪烁。“你把这烫手的东西丢给我，不过是想借我手查清幽云一带哪里认这枚金虎符，谁认了谁就是北州猛虎的獠牙。”

曹骊羽眸若寒冰，“李承天早晚要偿命，再凶恶的獠牙，我也会拔干净！”

叶棠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管怎样，现下这一令一符皆在我手，骊羽夫人说过的话，可还作数呀？”

曹骊羽目光一紧，“你已想好要什么了？”

叶棠音指指脑袋，“李承天的项上人头。”

曹骊羽微微愕然，“你当时何不直接杀了他？”

“原因有三，其一是为了明着赚你一份人情，毕竟在外人看来若不是我出手，李承天可就逃之夭夭了，在此事上是我帮了你，即便你再气恼，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其二自然就是为了报你让我背锅之仇，你敢让我不痛快，我就给你找麻烦，你想将李承天残余的势力收为已用，我就偏不让你称心如意！”叶棠音将飞燕令与金虎符一并扔了回去，“还想利用我引蛇出洞，做你的春秋大梦！”

曹骊羽抓着两样信物，笑道：“你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错！”叶棠音一本正经地纠正道：“老子是狐狸精！”

“睚眦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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