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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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风风雨雨投胎路（第1页）

这年冬末，玉鼎崖附近，妖王和它哥哥亲眼看着鸡妈妈脸上带着笑容从这个世界上离开了。

鸡妈妈临走前，拉着它们的脖子对它们说：“那个啥……那个妖王的事儿你们也别掺和了。真要去凑个热闹的话也得等到成年了，能打过他们普通人了再去。就算这样遇到他们那些身上有妖气的，也得远远躲开。这些都是吃过妖肉的，你们打不过的。

我当时一路带着你们搬到了玉鼎崖，就是不想让你们掺和这些——整天打打杀杀的啥意思！还不如去找吃的呢！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死了就是死了。自己的恩怨自己理，非得在人和妖之间弄一个界限，然后让所有的妖都站到一个方向，这是绑架！事实上人本来就是我们万妖中的一员。”

自己的恩怨自己理，那妖王呢？

一滴水很快就会消失，但是大海这个整体却可以万古长存。妖王作为万灵众生整体的行走化身，共享着万灵的记忆，行使着众生的职能，因而得以永生——这是烙在它大妖王灵魂深处的一句话。它现在的理解就是，天下众妖的事儿就是我妖王的事儿，妖王的事儿也是天下众妖的事儿。那么妖王的恩怨，应该就是众妖的恩怨了吧。

它想着想着，搭在它脖子上的那个手一松，它的母亲对着它们说了声再见就笑着闭上了眼睛。

现在鸡家就剩下大妖王和大他一岁的哥哥，这两只红腹锦鸡了。

而它那个勤学好问的弟弟，一路上都在打听各种八卦秘闻鸡毛蒜皮。终于在某一天的晚上，当别的鸡都还在收拾东西准备睡觉的时候它又跑了出去。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第二天早上，鸡妈妈只是淡定地说了声：“走！”

然后他们在前面的路上看到了一地的鸡毛，鸡骨头，还有鸡血。

大妖王确信这个鸡毛是它弟弟的鸡毛。因为前天晚上它的弟弟还在睡觉时，它偷偷地弄了些紫色浆果的汁液涂到了鸡弟弟的屁股上。这种汁液涂在身上得要好几天才能褪色。所以它们昨天都是忍着笑赶了一路的。而现在这堆残骸中，很明显地可以看到一些紫色的碎末。

“是人类。”它哥哥站到旁边那一堆烧焦的木头前面说，“只有人类才会喜欢烧着吃东西。”

鸡妈妈只是点了点头：“继续走吧。”

“不准备找这些人类报仇吗？”

“他们应该还没走远。应该还能找得到。”

两只鸡争先恐后地问了起来。

“没有必要去找。”鸡妈妈扛起了行李就又开始了搬家之路：“人和妖不一样，人吃了幼妖之后就会沾染妖身上的味道。如果碰巧在路上遇到他们的话，我可以轻易地认出这些凶手，到时候拼命也来得及。遇不到的话就遇不到吧！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只是一个概率事件，没了就没了呗！短短七年，赶路要紧。”

……

鸡妈妈死后的第二年春末，它的哥哥收拾起了东西，打算动身去禽兽岭。

“我也要去!”

“不行，你去了危险。从这里到禽兽岭差不多要一年的路程，到那里的时候我也正好就成年了。而你，至少也得等到明年这时候再走。”

“不行我就去！”

“那走吧。”

所谓的收拾东西，就是把东西埋到地下。虽然说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回来。

这些东西几乎都是大妖才能用到的，他们现在每天吃吃虫子睡睡觉根本用不着。等他们能用着的时候——能用着的时候再说吧！年轻的鸡出去浪带那么多东西干嘛！两只小鸡就这么又开始了奔波的生活。

他的哥哥一路上各种打探代妖王的消息，满脸都是对这个代妖王的崇拜。而真正的大妖王此时却是一脸冷漠——它才懒得管这些呢！它可以选择在下一次跳入妖王井从而获得无穷的生命，它也可以像这次一样不断地带着记忆轮回下去，拥有无数的七年。所以它完全有胆魄和这个世界的所有重大事件脱节了。这些事情可以和它毫无关系，还不如早点儿跑去人类的世界玩儿重要呢！

人类！人类！

它顶多见过幽冥里灵魂状态的人类，它还没见过活着的人类呢！

它哥哥看到对代妖王一脸不关心的样子，也就很自觉地没有将代妖王那些英勇无比的光辉事迹和它分享了。

终于有一天早上，它醒来后发现鸡哥哥不见了。它在它旁边看到这样一行字：

我知道你不想一个人老老实实呆在原地。算算路程如果你现在开始往回走的话，明年夏初的时候你刚好能回到玉鼎崖，然后你再往禽兽岭去也不迟，这样你到那里的时候可以正好赶上成年。把时间都花费在路上也不会无聊。所以，老老实实地滚回去吧！我先走了。

哼！不让我去，我自己去！

又是一年初夏，这天晚上，它终于到了禽兽岭，并毫不犹豫地向前冲去。

“嗷呜！”它兴奋地嚎了一声。在它的上一世还是狼首狮身的大妖王的时候，它可以轻松自如地模仿百兽的嚎叫。它最喜欢的就是扯着嗓子狼吼。所以在它出生后它曾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终于在快要把脖子胀破的时候这么叫了一声。虽然说声音从那针尖般的鸡嘴里挤出来时已经变了形，但还是毫不客气地吓了那几只鸡一跳。

它连夜地奔跑，在翻越了禽兽岭，踏上了殊途峰第一步的时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好打在它的脸上。它兴奋地扑腾了一下翅膀，疯狂地大叫着：“嘎嘎嘎嘎嘎嘎！人类，你们的绝世大妖王，来了！”

突然，它感到小脑袋的一疼——最后那一刹那，它听到了一阵非常令人讨厌的人类的大笑声。

绝世大妖王，又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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