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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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第1页）

谢兰庭看他一眼，随后笑道：&ldo;洪县尊有这样的学生，乃是可喜可贺的事情。谢某除了恭喜之外，哪有其他想法?&rdo;

他说完站起身，拱手道别：&ldo;下官已在扬州叨扰大人多日，不日便要回京了。齐公子惊才绝艳，四月府试应当会有不俗的表现。下官就等洪大人的好消息了。&rdo;

洪知县连忙应下，趋步送他出门。

等人走远之后，心里却忍不住琢磨起来，谢兰庭为什么特意提府试?莫非府试会有什么问题?

钱知府倒是对齐家敌意很深。可自己只是小小知县，对府试无能为力。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自己除了督促齐鸢好好准备，还能做些什么吗?

他在这边苦苦思索，另一边，齐鸢却刚刚见着李暄。

半天过去，李暄的样子已经十分狼狈，头发也散乱着，显然在狱中挨过打。

典簿将人带到后便跟狱卒走远了些。李暄戴着沉重的脚镣，只靠在牢房的角落里。直到齐鸢喊了他两声，才疑惑地抬头看过来。

&ldo;齐公子，&rdo;李暄问，&ldo;你来做什么?&rdo;

&ldo;齐某有事相求，还请李兄靠近些说话。&rdo;齐鸢见狱卒离得有些距离，又觉时间紧迫，等李暄迟疑地往这边走了两步后，也顾不得许多，抓着牢门低声道：&ldo;李大哥，我这次来是有事相询，你可是从崖川出来的?&rdo;

李暄神情戒备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齐鸢低声道：&ldo;我有位亲戚也在崖川中大军中，如今离家两年，毫无音讯。前不久听说你们崖川的总兵忠远伯叛逃投敌，此事是真是假?李大哥可否告知小弟详情?&rdo;

他说道后面，语气忍不住急切起来。

李暄却冷笑一声，反问道：&ldo;齐公子，你那亲戚姓甚名谁?当初是哪一营的?你可说得出?&rdo;

齐鸢不妨他会问这个，愣了愣。

李暄却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冷哼道：&ldo;昨天公子为李某求情，李某当真以为你是顾念我一念之仁，心中还惭愧不已。没想到你竟是跟谢兰庭一唱一和故意诈我，让我污蔑忠远伯。你们用心何其歹毒!你们对得起崖川死去的数万兵士吗?!&rdo;

&ldo;我没有!&rdo;齐鸢只觉得自己一颗心怦怦直跳起来，又急又怒，辩解道。&ldo;我跟谢兰庭根本不熟!昨天求他留你性命便是为了来问亲戚的下落!我若有一句谎言，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世不入轮回!&rdo;

他越说越急，一想到父亲更是肝胆欲裂，言语激荡，怒色满容。

李暄看他情形不似作伪，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疑惑，想了想仍问：&ldo;你那亲戚是何姓名来历?你莫要想着糊弄我，我在军中正是管这个的。&rdo;

齐鸢心里着急，却无法说自己要问的正是忠远伯祁卓。

扬州齐家怎么可能跟忠远伯扯上关系?更何况父亲离府时，并没有带任何家丁侍卫。

其实说起来，在此之前，忠远伯不过是世袭了祖上闲职而已，连俸禄都少得可怜。后来不知为何，突然被指派为总兵，匆匆出征。走时圣旨上也不准他带家丁，祁卓最后只带了方姨娘随身照顾饮食起居。

李暄戒备地盯着他，齐鸢心里泛苦，只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说也说不出，咽又咽不下，委屈难言，低头的功夫眼泪便滚了下来。

李暄见他眼眶瞬间红起来，只扶着牢门默默流泪，心里已经软下来，却又害怕这是他们的计策，手忙脚乱地安慰道：&ldo;齐公子，你有什么苦衷倒是说啊，我……我这……&rdo;

他想要劝也不知道从何劝起，想要递个帕子，自己身上破破烂烂也寻不到，急得原地乱转。

齐鸢也怕狱卒们看出异常，忍了泪，低声道：&ldo;他……他并没有……我也不知道……&rdo;

&ldo;那你到底打听的是谁?&rdo;李暄又想相信他，又感到难以理解，&ldo;总不可能这人不在名册上吧?&rdo;

齐鸢张嘴欲答，听到这句突然怔住，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一个人‐‐方姨娘!

&ldo;是!&rdo;齐鸢慌忙止住泪，紧张地思索了一番方姨娘的来历，擦着脸道：&ldo;我这亲戚并非旁人，而是忠远伯的姨娘方氏，原籍是苏州的。长得十分高大，方脸阔口，你可见过?&rdo;

李暄一愣，吃惊道：&ldo;你要问的竟然是她?&rdo;

齐鸢一听口风便知道问着了，心里又存了一丝希望，连连点头：&ldo;两年前她家人便得了信，说她要随军出征，之后就再无消息了。前不久听说忠远伯暗中投敌，家里人岂能不提心吊胆?李大哥，忠远伯到底如何了?&rdo;

李暄抬眼，怅然地看着他，齐鸢着急道：&ldo;到底是怎么回事?&rdo;

&ldo;祁大人忠肝义胆，勾连敌军的不是他，而是兵部尚书!&rdo;李暄怆然道，&ldo;当初崖川大军几战连捷，我们都以为最长不过数月便可回乡。谁知道兵部尚书为了夺功，暗中架空祁大人，夺其兵权，处处针对。十万大军被迫留在崖川不动，整日地烧着粮草。后来朝廷的粮草供应不及，西川王反杀回来，我们吃了几次败仗，不得不退出了西川府。&rdo;

李暄说到这里，不觉也流下泪来，悲恸道：&ldo;最后一战，我带部下断后……只有我跟哑汉被祁大人救了回来。后来大人组织我们五千人作为死士突袭，我负责正前营，烧了西川王的粮草。后来大家渡河回营时，突遇迷障，就此走散。我跟哑汉被一家民户救下，没过几日，就听到了外面的传言。祁大人忠肝义胆，被奸人陷害，我人微言轻，回到军中也没什么作为，因此就想趁机回京，为大人伸冤。&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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