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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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冰封的喧嚣与初啼的神性（第1页）

“龙渊”指挥中心，那死寂的黑暗与惨绿，是绝望凝固的颜色。

时间仿佛被冻结在绝对零度。应急电源低沉的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衬得每一口带着冰碴味的呼吸都格外刺耳。技术员干涩的报告声在死寂中撞出空洞的回响，每一个字都敲在人心头最脆弱的冰面上：

“主能源、备用能源…全部离线！连接被…抹除！”

“所有通讯…中断！量子信道…沉寂！”

“‘天罚’轨道单元…强行关机！核心…冰封！”

“‘破壁者’…激发模块…死亡！像被抽走了灵魂！”

林国栋的全息影像在惨绿微光中剧烈地明灭、扭曲，如同风中残烛。他投影出的“身躯”没有血肉，却感到亿万根无形的冰针贯穿了他数据构成的意识核心。那跨越空间直接碾压而来的意志——冰冷、漠然、凌驾于人类理解范畴的至高——是宇宙深寒本身的无言宣告。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嗬嗬”声，方才那凝聚毕生决断的“开火”命令，连同他作为“龙渊”统帅的意志，早已被冻结、碾碎，化为意识深处一捧无法融化的冰屑。

“教…教授…”年轻研究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濒死的鸟雀，“扫描到的…那…到底是什么？”

白大褂的老教授瘫在椅上，眼镜滑落鼻梁，浑浊的眼珠死死瞪着面前漆黑一片的分析仪屏幕。他嘴唇哆嗦，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遭遇终极未知后的巨大空洞与恐惧。

“不是能量…不是物理场…”他梦呓般低语，每个字都耗尽力气，“是意志…纯粹的…覆盖寰宇的…冰冷意志！它…它修改了规则本身！它否定了‘攻击’这个概念在苏映雪坐标点上的存在可能！我们的武器…科技…在它面前…连尘埃都算不上…那是‘神’划下的…‘绝对零度线’！”

指挥中心陷入更深的死寂。只有仪器内部电容偶尔泄出的微弱噼啪，像垂死神经的抽搐。无形的恐惧攫住了每个人，那两个沉重如山的字压在心头，带来彻骨的寒意：凌九霄。

一个未曾露面的存在，一个念头，便让人类文明的终极武力，化为发射架上徒具其形的冰雕笑话。

苏家别墅。

冰晶蔓延的细微声响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带着亘古冰原的韵律，冰冷而永恒。

苏映雪“融”在冰霜覆盖的沙发里，不再是无助的瘫软，而是与这片玄阴浸透的空间达成了冰冷的和谐。眉心那点深蓝冰痕，幽光稳定流转，深邃如冰核，又似一颗悬浮的冰冷星辰。体内狂暴的玄阴洪流，在冰痕的绝对统御下，沿着体表自发构建的繁复冰纹，进行着高效而冰冷的周天运转。每一次循环，都如冰河世纪的脉动，冲刷凡俗血肉，涤荡残存的情感碎屑。

惊悸？茫然？恐惧？这些属于“苏映雪”的情绪，如同投入绝对零度熔炉的雪花，无声湮灭。取而代之的，是血脉最深处觉醒的冰冷本能，一种剥离了一切冗余情感的、剔透如冰的“空寂”。

她的瞳孔涣散，却拥有穿透表象的“清晰”。倒映的合金天花板，在她眼中是无数冰冷粒子在规则下排列的冰冷矩阵。她的“视野”洞穿物质。

她“听”着空气里水分子的哀鸣——凝结、碎裂，谱写冰的生灭挽歌。

她“看”到沙发深处，每一根羊毛纤维在极寒下脆化断裂的微观结构，如同被瞬间冰封的微观森林。

她“感”到脚下大地深处，城市地脉那微弱如烛火的暖意，在更深处那冰冷、死寂、庞大到令灵魂都瞬间冻结的“存在”面前，瑟瑟发抖如同蝼蚁——那是星球古老冰冷的根基？还是某种沉睡的、与玄阴同源的…洪荒巨物？

属于“人”的苏映雪，正在这冰封的茧房中寂灭。

属于“玄阴之体”的某种存在，正悄然睁开冰冷的眼眸。

她微微侧首，视线仿佛无视了物理的阻隔——墙壁、厚重的合金装甲、混乱的电磁屏障——精准地“落”在那片陷入死寂黑暗的“龙渊”指挥中心。

没有愤怒，没有嘲讽，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人类的情感涟漪。

只有一片绝对的、俯瞰尘埃般的漠然冰冷。

如同冰原上空无声燃烧的极光，美得惊心动魄，却无一丝温度。

她的唇瓣，极其细微地翕动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属于人类听觉范畴的声波。

然而，在她意识核心那冰冷、纯粹、初生的神性深处，一个念头如同冰河开裂般清晰生成，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撞破了冻结的时空：

**“聒噪。”**

这无声的意念，如同投入绝对零度深潭的一颗冰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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