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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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傀儡惊蛰（第1页）

青阳城头飘着腐稻焚烧的焦臭，李昭阳的断指正将硫磺粉撒入护城河。河水突然翻涌起青沫，三百具傀儡残骸浮出水面——那些浸泡膨胀的稻穗在晨光中炸裂，迸出万千螟虫。

"点火！"柳寒霜的九转锁弹射火石，河面轰然腾起七丈高的青焰。火焰中浮现出人形焦影，竟是前日失踪的运粮队民夫。李昭阳的狼牙坠突然发烫，坠芯里的虫王正在啃噬琉璃囚笼。

"报！北门粮仓渗血！"斥候话音未落，城墙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砖缝中渗出乳白浆液，遇空气瞬间凝固成丝——这是阴山马场特有的天蚕丝，去年就该随郑氏商队焚毁在河西走廊。

###丝缠骸城

粮仓地窖的粟米堆正在蠕动，李昭阳挑开麻袋的刹那，银针突然被丝线绞断。成捆的稻谷炸开，露出里面缠绕的青铜傀儡骨架。每具骨架关节处都嵌着马铃薯块茎，根系穿透青铜渗入地脉。

"这不是郑元晦的手笔。"柳寒霜的九转锁绞断傀儡手臂，断口处掉出半枚玉珏——刻着武明空制糖坊的徽记。李昭阳的断指抠进傀儡胸腔，扯出团蠕动丝茧。茧壳破裂时，糖霜混着螟虫卵泼洒满地。

地窖深处突然传来机括声，三百具傀儡齐刷刷转头。它们的眼窝里不是夜明珠，而是岭南特产的冰糖，此刻正融化出猩红液体。当第一具傀儡的陌刀劈碎粮垛时，柳寒霜突然旋开九转锁第九层："闭气！"

青铜镜面折射阳光聚焦糖晶，地窖瞬间弥漫焦糖味的毒雾。傀儡们的青铜关节在高温中熔焊，李昭阳趁机将硫磺粉撒入糖浆。爆炸掀翻地窖顶棚时，他们看见整座青阳城的屋檐都爬满蚕丝——在晨雾中泛着尸蜡般的油光。

###雨夜龙脉

子时的暴雨冲刷着城郊乱葬岗，李昭阳在隋炀帝祭坛前掘出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渭河深处的旋涡。当他将狼牙坠按入罗盘凹槽时，河底突然升起九根蟠龙柱，柱身缠满开着蓝花的马铃薯藤。

"这才是真正的龙脉。"公输墨的木牛流马涉水而来，从流马腹腔取出泛黄的《水经注》。书页间夹着前朝治水使的密奏：炀帝征辽时，曾用三万战俘血肉喂养"地龙"。

柳寒霜的剑锋劈开藤蔓，露出柱身铭文——竟是放大版的九转锁机关图。当第九道龙纹对齐时，河床轰然开裂，浮出艘裹满水藻的楼船。甲板上的铜炮长满稻穗，炮口塞着结晶的糖块。

"硫磺火方的真谛..."李昭阳的断指刮取炮管结晶，舌尖尝到熟悉的甜腥。这是糖霜与尸毒混合的燃剂，他在武明空的糖坊闻到过同样气息。船桅突然断裂，砸碎的舱室里滚出数百坛封存稻种——每粒都嵌着微型齿轮。

--###蚕食朝堂

五更天的太极宫飘着糖霜，武明空的金护甲正刮取盘龙柱上的结晶。当李昭阳破窗而入时，她腕间的琉璃珠串突然炸裂，糖晶在空气中凝成宇文拓的面容。

"才人好手段，用傀儡种换活人。"李昭阳掷出齿轮稻种，它们遇糖即活，在御案上爬出"天策"二字。武明空的耳坠射出银丝，却在触及《天工策》时骤然回缩——书页间夹着的马铃薯叶，正渗出溶解蚕丝的汁液。

地砖突然塌陷，露出下方纵横的青铜管道。柳寒霜的九转锁映出骇人景象：三百朝臣像傀儡般悬在管道中，后颈插着开蓝花的马铃薯藤。他们的奏折在根系间传递，笔迹与武明空的朱批一模一样。

"本宫不过续写先帝遗志。"武明空掀开龙椅暗格，永徽年间的密诏赫然在目：炀帝龙吼军需世代温养。她的金护甲突然刺穿地板，拽出条丈余长的青铜"地龙"，龙口中衔着的正是完整的天策虎符。

###种劫轮回

暴雨中的渭水泛着磷光，李昭阳站在楼船残骸上。手中《齐民要术》浸透河水，显露出隐藏的插画：隋炀帝用战俘培育初代马铃薯，根系缠绕的却是前朝传国玉玺。

"这才是真正的万世根基。"柳寒霜斩断缠绕玉玺的根须，切口处喷出靛蓝汁液。汁液触及河水，竟催生出能在激流中开花的变异稻种。九转锁的青铜镜突然映出幻象：千年后的考古队正挖掘青阳城遗址，显微镜下的稻壳化石里藏着纳米级齿轮。

楼船残骸突然震动，三百尊铜炮自动转向长安。李昭阳的狼牙坠炸裂，虫王扑向最近的炮管。当螟虫群与齿轮稻种在炮膛内厮杀时，他将最后一把硫磺粉撒入玉玺裂缝。

"该终结这场轮回了。"爆炸的冲击波中，玉玺化作青铜巨犁劈开渭河。河床深处露出连绵的隋代皇陵，每座陵寝都生长着挂满齿轮的参天稻树。柳寒霜的九转锁突然全部崩解，零件重组为青铜耒耜——正与巨犁的缺口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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