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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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哲别将长枪一横，叱道：“甚么人？”

那藏僧合掌打了个问讯，道：“老衲法名灵智。江湖上朋友们赐了个贱号，叫作‘灵智上人’。这位勇士，适才大金国六王爷见你射艺了得，大为赏识，故而派老衲前来劝降……”

一语未完，哲别提枪一□□到，喝道：“甚么上人下人？看枪！”

灵智上人不防他突然翻脸，身形微动，望旁闪了开去，愕然道：“老衲是来劝降的。英雄怎么不分青红皂白，说打就打？”

哲别乍闻“劝降”二字，心头火起，被雨浇得睁不开眼睛，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虽是个和尚，到了战场上，就不要说和尚的话，我不打你，难道还拜你么？”枪尖一晃，挽起个碗口大的红缨枪花，当胸点至。

灵智上人愠道：“那就莫怪老衲不客气了！看掌！”双掌提起，一股劲风猛然扑出。哲别猝不及防，手中长枪已然递至他胸口，为掌风一激，“咔嚓”一声折断。劲风竟不停歇，“呼”的一声，直直往他胸前推去。哲别大惊，却不及退避。掌风击至胸口，带得他整个人飞跌出去，眼看就要摔下地来，背心忽而为人一托，后坠之势立止。

哲别只觉一只手掌稳稳抵于自己背心，力道似乎不大，然而轻轻一托一带，顿将飞跌之势尽数卸去。趔趄两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站稳了。

惊魂未定，转头瞧去，喜道：“是你？”

慕容复一身戎装亦被雨水淋透了，脸上、颈上飞溅着点点血迹，想是一路冲杀溅上的，正被雨水冲得化去，顺着他英俊的面颊淌下。他神色镇定自若，将手掌自哲别背心挪开，朗声道：“姑苏慕容复，见过上人。”

那藏僧微微怔了一怔，合十肃然道：“老衲法号灵智，来自吐蕃。失敬了。敢问公子师承门派？”

慕容复打量他两眼，不答反问：“鸠摩智是你的甚么人？”

灵智上人愕然应道：“鸠摩智乃前朝弘扬佛法的得道高僧，贫僧学过的经文，不少都是他当年主持译校的定本。公子既然知道此人，想必对佛法有颇深的参研。”

慕容复尚未作答，空中忽而闪过一道雪亮的闪电，继而一个炸雷“轰隆隆”滚过头顶。战场上战得正酣的两方皆不由自主地停了一停，仰头望去。

大雨当中，只闻一个声音朗声道：“公子，又见面了。”

慕容复循声望去。借着闪电光亮，瞧见完颜洪烈端坐于高处，脸上带着微笑，气定神闲，向这边望来。

他微微冷笑，偏头对哲别道：“退后。”

踏后半步，双掌一错，于前胸拉开一个门户，喝道：“上师请赐招罢。”

灵智上人脸色凝重，长颂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双掌一合，一股劲力自掌间倾吐而出，蹂身扑上，同慕容复战至一处。

此时大雨之中，沙场之上，周遭情形凶险急迫，二人倾力一战，处处满藏杀机。这藏僧使的一套掌法，掌力凶悍沉猛，和着风声雨势，其势愈发惊人，极难应付。

慕容复亦以掌法迎敌。他使的是一套八卦掌，轻灵沉稳，一展开来，似游龙一般，绕身掌影重重，周身门户护得极为严密，风雨不透。

灵智上人掌力沉雄，虎虎生风，极为缠人，然而慕容复战法稳健而游刃有余，守多攻少，时时借机抢攻，灵智上人再如何咄咄逼人，一时竟也欺不进他身周三尺之内。

知道完颜洪烈在上头观看，有心卖弄本事而不得，心中暗暗焦躁。将心一横，手上暗暗蓄起“毒砂掌”功力，故意卖个破绽。慕容复果然不肯浪费战机，乘虚切入，右掌轻挥，姿势优美，向着他左肩削落。灵智上人心头一喜，喝道：“看掌！”右掌蓄足“毒砂掌”功力，一掌拍出。

慕容复眉头微皱，手上劲力忽撤，足尖轻点，向后飘身而退，显然是不愿正面撄其锋芒。

札木合瞧他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一阵，早就颇为不耐。他认得对阵的英俊青年正是那天射倒自己军中大纛之人，将手一伸，粗声道：“我的弓箭呢？”

急忙有人递上一张铁胎大弓同白羽箭。札木合瞧也不瞧地接过，眯起一眼，弯弓搭箭，弓弦绷得“嗡嗡”作响，对准慕容复后心，瞄准片刻，将手一松。羽箭离弦，“嗖”的一声激射而出。

完颜洪烈本来眉头微皱，专心致志地盯着场上形势，听见弓箭离弦声响，转头瞧去。见札木合一箭朝着慕容复射出，大惊失色，脱口叫了出来：“不可伤他！”

灵智上人听得王爷这么一喊，声音当中满是关切焦急之情，一凛收手，向旁边跳开。然而这一箭已离弦破空飞出，势不可挡，眼看向慕容复背心激射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忽闻一声长唳，一道白影从天而降，不闪不躲，径直朝着飞箭掠去。只闻“呼”的一声，那箭忽于空中折转了方向，直直望下坠去，“铮”然一响，重重钉入泥地，箭身没入三寸有余，箭尾尚不住颤动。

众人皆吃了一惊。抬头瞧时，一头大白雕正展翅于慕容复头顶盘旋，见他抬头望来，将翅膀一收，飘然落地。这头雕好生神骏，立在地上，同成年男子一般高大，适才正是它以翅膀击落了射向慕容复后心的那枝飞箭。

它甫一落地，猛地展开双翅，颈上毛羽片片树起，冲着灵智上人怒声长啸，状甚凶恶。灵智上人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退开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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