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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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轰！一枚炸弹在苏铮耳边炸开，就算白天听到自己&ldo;被复婚&rdo;都没有现在晕。

苏铮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嘴角，突然机械地摆手咯咯笑着：&ldo;老妈，你开什么玩笑。不带这么玩儿的，我刚出差回来，受不了这刺激啊！&rdo;

&ldo;是真的。&rdo;苏妈妈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机械地说：&ldo;这些年我和谁都没说过，但是既然你碰上了，我……就算再不堪，也得告诉你，这条路……不好走！&rdo;

苏铮都快哭了，眼前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

&ldo;那女人挺着大肚子来找我，我说你为了你的孩子让我离婚，那我的孩子呢？排队还有先来后到，你明知道不该生，却坚持生下来，就要自己承担责任。我不会为了你的错误，耽误我孩子的幸福！&rdo;

苏妈妈喝了口茶，慢慢地说：&ldo;那个年代，你也知道，生个孩子也是要经过批准的，何况是她这种情况。你爸要去找她，当时你还在襁褓里。我就抱着你对你爸说，只要你敢踏出这个家门一步，我和孩子，现在就死给你看。&rdo;

苏铮眼前一片血红，一会儿是亲娘，一会儿是那个女人，一会儿又是赵丹，老爹和秦斌的脸在她面前交替出现，但无论是谁，都笼罩在一片血光里……

苏妈妈继续说：&ldo;她自己在乡下找了个赤脚医生，大出血，母子都死了。&rdo;

惊心动魄的事情，结束在五个字里，&ldo;母子都死了&rdo;。苏铮心头空落落的，不知道是庆幸他们的死亡，还是为那个女人不值。她拼命地告诉自己：大概，不关己事。

&ldo;妈！&rdo;苏铮握着老娘冰凉的手，前尘往事说是可以化飞烟，但从嘴里吐出来的时候，依然刻骨寒冷。

苏妈妈拍拍她，&ldo;你爸怨过我，也恨过我。后来我们吵了一次，大吵了一次。我跟他说，你没道理恨我怨我，你的情人是命，我也是命，何况我还嫁给你，于情于理，我只是维护我的家，你们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凭什么怨我！我不要你爸的原谅，也不稀罕，但是我要求他不要把错误延伸到你的身上。&rdo;苏妈妈摸了摸苏铮的头，&ldo;你是最无辜的，连原罪都没有。&rdo;

苏铮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这几十年了，她从没意识到相亲相爱共同生活的父母之间竟然有如此深的裂痕！

&ldo;那我爸……&rdo;站在妻子的立场，她当然恨所有背叛的男人，即便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但是站在女儿的立场，尤其是面对数十年关爱自己的慈善长者，她无法轻易吐口。

苏妈妈理解地摸了摸她的头，&ldo;你爸是你爸，他也是男人。这么多年，我早就想明白了，那个女的，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当初她不死，如今死的就该是我了。蝼蚁尚且惜命，她从不怜悯我，我又何必为她内疚！如果真要找出个对错来，错的那个人是你爸。我也好，那个女人也好，都是受害者。所以，我一直不曾负罪！&rdo;

苏铮看了看老妈，没有说话。死者已矣，生者还要继续。她不希望自己的母亲背着任何包袱前进，就算是自私吧，那也无可厚非‐‐亲亲尚德相守匿，何况并无触犯法律之处！

&ldo;那这些年……&rdo;

&ldo;开始也是貌合神离。&rdo;苏妈妈道，&ldo;但是过日子嘛，就是一天天平淡地过，然后我发现他也变了。后来我大病一场，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很多事就看开了，这件事也就放下了。&rdo;

苏铮记得母亲曾经大病一场，从不下厨的父亲亲自做羹汤，一勺勺地喂。那时，她情窦初开，便发誓要找个父亲这样的男人做自己的丈夫。想不到……

&ldo;小铮，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rdo;苏妈妈低声地问。

苏铮摇摇头。

&ldo;不提，只字不提。觉得委屈得要疯的时候，都不提。&rdo;苏妈妈以自语的口气低声地说，&ldo;忍啊，我就一直想，既然我要这个家，就必须忘掉她。忘不掉也得忘掉！我还有你，有这个家，还得留住这个男人！我做到了。&rdo;苏妈妈突然笑了，有些惨，又有些骄傲，看着苏铮问，&ldo;你能做到吗？&rdo;

苏铮恍然大悟！原来，今天这场长谈，目的竟在这里。

苏妈妈看着自己的女儿，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蓄满了眼泪。

苏铮道：&ldo;您……您希望呢？&rdo;

&ldo;苦，很苦！&rdo;苏妈妈斩钉截铁，&ldo;即使到现在，你也不觉得值得！只是自己的选择，就必须走下来。&rdo;

苏铮伸手环住老娘的肩膀，头轻轻地靠在她身上，轻轻地晃着，&ldo;妈，你放心，我……和你不一样。朝朝，会懂我的。&rdo;

苏妈妈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女儿。

书房里，苏爸爸手里的一份报纸半天没有翻过，微开的门fèng有只言片语飘过来。良久，从眼镜下流出两行老泪，谁也不知道，他是为了逝去的红颜，还是为了身边的苦心人。

良久，书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苏铮走进来，对苏爸爸说：&ldo;老妈……去菜市场了。&rdo;

苏爸爸放下报纸，擦了擦眼镜拂去泪水，让苏铮坐下。父女都有些尴尬，苏铮搓着手说：&ldo;妈妈她……都告诉我了。&rdo;

苏爸爸点点头。苏铮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她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而老爸也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苏爸爸轻咳了一声，&ldo;秦斌这孩子……和我不一样。他和你是有感情的。&rdo;

苏铮心里一凉，担心听到另一个版本。但，有多少故事只有一个版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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