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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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常洛一想到从此以后将和榛榛擦肩而过了，心中就满是苦涩和愤怒。于是积极投身于班级、团体、寝室、老乡会组织的各种告别活动中，大口喝酒。在此以前，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肚子里居然能灌进这样多的酒精。

在一次聚会中，他抓住每一个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喝酒，直到嗓子刺痛，头痛欲裂，小饭馆里的天花板和桌椅都在摇晃。

&ldo;洛子，你不能再喝了……我们送你回去……&rdo;他困难地认出是孟川和邹兰，于是口齿不清地挥手说，&ldo;我没事！&rdo;

一个家伙走过来，不怀好意地端了满满两杯啤酒，&ldo;咱们来干一杯吧！你已经撂翻我们寝室三个兄弟了，现在我也来见识下你的酒量！&rdo;

常洛乜斜着眼瞅他，挥胳膊把孟川挡到一边，把两杯酒&ldo;哗&rdo;地各倒掉半杯。整个小饭馆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看着常洛把一瓶新开的白酒，汩汩地倒进两个空了一半的啤酒杯。兑成浅黄的两杯酒，摆在桌子中央。常洛说，&ldo;不多说了，一人一杯干了！&rdo;说着抄起一杯就往喉咙里灌，心想我玩儿死你。

一股巨大的热流直冲脑门，眼睛耳朵仿佛充血得要爆开。常洛忍着剧痛展示自己空空的杯底，眼前模糊，依稀看见对面那人脸色煞白，弯腰呕吐。于是心满意足，咚地一声倒下去。

睁开眼睛时，四周一片白。常洛依然觉得头痛，而且身体异常虚弱。

&ldo;洛子，你终于醒了。&rdo;一个声音哽咽着说。

常洛费力地转过头，看见凌榛榛红着眼眶，惶急地守在床边。

凌榛榛说，&ldo;是川儿送你到校医院来的，医生说是肝昏迷。&rdo;

常洛闭上眼睛不说话。一见到她，心里的失望难过就又升腾而起。

凌榛榛轻声埋怨，&ldo;怎么喝那么多酒啊？&rdo;

常洛突然发火，&ldo;你走吧！你根本就不在乎我，还来看我干什么？&rdo;

凌榛榛吃了一惊，&ldo;我当然在乎你，你不知道刚才我有多担心……&rdo;

常洛挣扎着坐起来，一阵眩晕使他眼冒金星，但他却大声说，&ldo;你在乎我吗？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接受我？你今天就给我一句话吧：你到底喜不喜欢我？&rdo;

凌榛榛清丽的眼睛大大睁着，惊慌窘迫。看样子再逼一下就要涌出眼泪。

可常洛对此视而不见，只是冷酷逼供，&ldo;快说，你喜欢我吗？&rdo;

凌榛榛低头说，&ldo;我……我……&rdo;&ldo;我&rdo;了很久，就是怎么等都没有下文。

常洛黯然点头，&ldo;我明白了。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你只是不忍心直说，才陪着我玩儿。&rdo;他面容苍白，胡子拉碴，神情忧伤。和以前神采奕奕的模样判若两人。

凌榛榛连忙摇头说，&ldo;不是这样的。我早就……早就……&rdo;

常洛精神一振，&ldo;你早就怎么样？&rdo;

凌榛榛垂下眼帘，咬着嘴唇，显然是在迟疑。

常洛急了，一把抓住她的肩头，&ldo;你不知道我很爱你吗？你怎么忍心这么折磨我？&rdo;一牵动手臂，输液的针管歪了，手背流出血来。

凌榛榛的眼泪蓦地冲出眼眶，急忙按住他，&ldo;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也是很爱你的吗？&rdo;

这句话仿佛天籁。常洛欣喜若狂，立刻把榛榛紧紧抱进怀里，&ldo;傻丫头你怎么不早说。&rdo;他用了两年时间，才真正追到凌榛榛。他用力拥抱她纤细的小小身体时，感动得几乎想要落泪。&ldo;我一定会用一辈子来好好爱你，呵护你。&rdo;他在她耳边说。

凌榛榛轻轻闭上眼睛，&ldo;其实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已经喜欢你了。&rdo;女人往往是在最初的一瞬间就已做出决定。即便经过貌似谨慎的长久考量，最终仍会回到最初的决定。听从内心的召唤，是女人的天性。

常洛问，&ldo;那为什么你总是拒绝我？&rdo;

凌榛榛淡然一笑，美丽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常洛一直以为她起初的拒绝，是出于清高或者是羞涩。但直到失去她后他才真正明白，凌榛榛并不是故作姿态，而是在迟疑。她有着惊人的直觉，可以看清爱人的真心。她希望能等到他付出真情而不是被征服欲激励的那一天，再接受他。

但她终究还是心软了。或者是当爱情来临时，她也无力抗拒。

当常洛回首往事的时候，也不明白当时迷恋的到底是凌榛榛非凡的美貌，还是真的有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守护她的决心。当爱着的时候，什么理由都不重要；但爱何时消失，理由却很重要。只是当时，他并不明白。

第六章探访罗吉年（1）

那个小区里，有两棵显眼大树。一棵是银杏，另一棵是黄桷树。八月底的天气，银杏还绿得清清爽爽。黄桷树却蓦然黄了满树的叶子，纷纷扬扬地落下。

颜姝步伐铿锵地踏过满地黄叶，短马尾有力地甩动。屈起食指扣门。&ldo;咚咚&rdo;的声音利落地击碎了小区午后的寂静。

开门的男子像一大块薄荷，给人以整洁的清凉感。他有些意外，但还记得她，&ldo;是颜队长，有什么事吗？&rdo;

颜姝扬了扬下巴，算打招呼，&ldo;当然有事，进屋说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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