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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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2页）

宦者好不容易挤到我身边，拨开管事侏儒拽着我领子的手：&ldo;这位是陛下的外甥，新晋的霍侍中。&rdo;

&ldo;啊哈哈。&rdo;管事侏儒讪笑着，拍了拍我被抓乱的领口，&ldo;对不住了侍中小弟，是我们没眼力，不知者无罪，见谅见谅。&rdo;

&ldo;这边请。&rdo;宦者帮我整理完碎发和衣襟，引我进了承明殿。

&ldo;原来是卫家那个小外甥。&rdo;

&ldo;是个孩子你都看不出来吗?身高比例同我们不一样啊。&rdo;

&ldo;光顾着看脸了呗。&rdo;

走出很远，依旧能听见女侏儒尖细的嗓音。

承明殿偏殿我呆过一个多月，正殿却是头一回进来。此殿不如温室殿内那般温暖芬芳、如近夏至，不过依旧布置了早卉花草，春意融融。

天子想必是刚下朝，黑色朝服和通天冠未换下，随意地斜倚在宝座上，面前的书案上摆放的不是书卷，而是几个倒扣着的圆钵。

&ldo;臣霍去病叩见陛下。&rdo;宦者领我走近，跪在天子面前那一溜人的最末端。

&ldo;外甥来得正巧，&rdo;天子乐呵呵地挥手，&ldo;来来来，一起来猜谜。&rdo;

猜谜?我瞬间翻了个白眼，秩四百石的职位，就是陪天子小姨夫玩射覆?

我抬起头来，只见旁边一人，棕色朝服红铜冠，唇上两撇小胡子，手里拿了一捧卦签，盯着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竟是东方朔。

&ldo;东方爱卿，你刚才说，这龙无角，蛇有足，专贴墙跑，是么?&rdo;天子问。

东方朔回头，拱手道：&ldo;肢肢行而脉脉视，不是壁虎就是蜥蜴。&rdo;

天子掀了钵盂，果然是只灰色壁虎。

&ldo;哈，又被你猜中了。来人，赏东方大夫十匹帛。&rdo;

东方朔收了宦者递来的支据揣进怀里，乐得合不拢嘴：&ldo;多谢陛下赐臣妻衣帛，臣替贱内先行谢过。&rdo;

&ldo;一局不算，再来!&rdo;尽头一弱冠青年不服气道。

&ldo;郭舍人，你是从来不愿认输呐。&rdo;天子笑着摇头，指着倒扣住的另一只圆钵，&ldo;就猜这只吧。&rdo;

我瞪着那一溜人人手一副卦签，各自迅速在面前地上劈里啪啦摆出各种卦象。

&ldo;臣已猜得，&rdo;郭舍人道，&ldo;齿多而密，是篦梳头。&rdo;

&ldo;非也，&rdo;东方朔停了手中之卦，摇头道，&ldo;长足吐丝，此为蜘蛛。&rdo;

天子掀了手中圆钵，一只圆滚滚的八脚黑蜘蛛仰面朝天。

满座皆惊。

我侧过头望向一旁喜笑颜开、摩拳擦掌的东方朔，不屑地撇撇嘴。

试问东方朔那家伙为何故意弓着脊梁同我比肩跪坐?因为，从我这个高度看去，天子习惯性地掀起圆钵后半部分查看内里东西时，他身后的屏风一角正好映出内容物，虽然只是模糊的一瞬，也足够眼力好又恰逢角度的东方朔看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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