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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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页）

&ldo;这山鸡是我才打来的，烤了好一会了，来，勉强吃点吧。虽是山间野味，不曾烹调，也很鲜美。&rdo;年羹尧说着，扯下一只鸡腿，转身递到文若眼前。

文若此时方与他正面相对，伸手接过鸡腿，若有若无唤了声：&ldo;陈土。&rdo;年羹尧道：&ldo;木柴上烤成，难免有些尘灰，我已拍去了，也不能十分干净。姑娘将就吧。&rdo;文若见他神色表情没一点异样，又如此说，心里才确信他不是陈土，轻轻在篝火旁坐下，盯着年羹尧道：&ldo;叫我文若吧!&rdo;

年羹尧一面切割鸡身，一面道：&ldo;文姑娘，幸会。在下年羹尧。&rdo;

&ldo;军门大名，如雷贯耳。小女子早有耳闻。今天幸好有军门相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rdo;文若与他孤男寡女同处此斗方小室，古人原本拘礼，这时却见年羹尧挥洒自若，并不拘于世俗礼法，因此说话也轻松起来。又由于陈土的原故，对他自然有了一种远别重逢的喜悦。

&ldo;惭愧。&rdo;年羹尧道，&ldo;吓着你了吧?&rdo;

&ldo;不，不曾吓到。&rdo;文若想着白天的事，那血肉模糊的一幕始终在眼前跳，年羹尧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雪白，微微一笑：&ldo;不要怕。&rdo;

文若听他这样说，知道他瞧了出来，脸上神情有些不自在，低声道：&ldo;是有一点怕。&rdo;

年羹尧又扯下一块鸡肉，递给文若：&ldo;多吃些，压压惊吧。&rdo;文若接过去，年羹尧又整了整篝火，道：&ldo;时候不早了，姑娘也早些休息。明早下山，可要多蓄些力气。&rdo;说着，提了剑起身往洞外去。

文若忙道：&ldo;你去哪里?&rdo;年羹尧道：&ldo;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终是不便，我去外面守着，也防着有野兽来扰。&rdo;文若道：&ldo;出门在外，难免不拘小节。这个时候，正该下露了，外面怎么使得?呆久了会害关节病的。万万不可。&rdo;

&ldo;不妨，行军打仗，餐风露宿的时候多着呢。&rdo;年羹尧仍执意出去。

&ldo;得了吧，我也知道，行军打仗，以军门这样的身份，从来没有餐风露宿的。今日是军门救我，我却让恩人在外面受洞，岂不是不义?军门是个爽快人，何必来道学那一套繁文缛节?孤男寡女，问心无愧便行了，我不介意，军门何必介意?&rdo;文若急道，一时间，忘了避忌的地方甚多。

年羹尧听了这话，再要坚持，未免有惺惺作态之嫌，便道：&ldo;既如此，那年某冒犯了。&rdo;于是在山洞另一侧拣了些干草铺下，倒头侧向睡。文若这才安心躺下，却是一宿无眠。

次日，二人便一同下了山，直至走上官道，年羹尧奉旨进京，文若也有许多苦衷不便，因此两人便各自分道扬镳。年羹尧嘱咐道：&ldo;如今虽逢盛世，但也保不住些许流匪贼盗，姑娘孤身一人，还是尽量走官道的好。不要贪图一时风景，走那偏僻山路，可不见得每次都能化险为夷。&rdo;文若点头称是，却调皮道：&ldo;恩‐‐总不见得每次都能从天而降个年将军吧!&rdo;于是二人相对大笑，末了才拱手作别。

文若独自一人，仍然是男装，果然只走官道，不几日出了四川，便改坐船，沿长江而下，穿越三峡，至扬州下船。一路行来，回忆起跟胤禛同来扬州的日子，真真宛如隔世。春情只到梨花薄，好梦总易醒。一会儿却又忍不住的想，他此刻在做什么?

料应情尽，还道有情无?

文若不愿在这伤心之地多作停留，当日便离了扬州。扬州往北，有一处很著名的所在‐‐江夏镇。康熙四次南巡的时候，曾在镇上住过，还御笔亲书了&ldo;礼仪德化&rdo;一块匾额。自此后江夏镇远近闻名，不少文人墨客慕名而来。原本的一处小庄子也因此繁荣起来，江南小镇，原本傍山依水，一经装饰，倒也颇有几分韵味。

这日，文若来了江夏阵，打听得镇子边上有个绿柳庄，庄主姓刘，乐善好施，素有&ldo;孟常&rdo;之名，往来文人，多数会去拜庄。因此便往绿柳庄来。这绿柳庄却不在镇子中心，自在远郊，绵延数里，庄内亭台楼阁，各色花木，远远只见雕梁画栋，颇有传说中洛阳遗宫的风格。

文若来至庄前，已是黄昏，庄上却不见灯火，黑漆漆的一片，门口也无家丁可作通报，正在纳闷，忽听得耳边有人喝道：&ldo;别站在那，快走!&rdo;文若一愣，还没醒过神来，却听得身后羽箭破空之声，跟着身侧风声一紧，一袭黑衣掠过，如闪电般一丝寒芒突现，拦腰将羽箭截断，但那箭头虽缓了来势，却仍然直直地朝文若而来。

箭快，那黑衣人更快。但见他足尖一点，一个燕子抄水，文若只觉得腰间一缩，人已在半空。黑衣人落下地来，将她放下，在她耳边道：&ldo;记住，不论发生任何事，跟紧我，别乱跑!&rdo;文若不知此时将有何事，却也知非同小可，用力点了点头。

此时，寂静漆黑的庄子忽然点亮了无数火把，庄丁们手上明晃晃的刀映着火光，潮水一般涌来。那黑衣人立在当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哨，点燃，一束红光升上天空，刹那间，庄子四周冒出数个黑衣汉子，同庄丁战成一片。这些黑衣人为数虽然不多，不过二三十人，但显然都是一流的高手，这些寻常家丁哪里是对手?不一会便被黑衣人杀进庄来。那余下的庄丁见对头厉害，也无心恋战，夺路想跑。起先的黑衣人一直同文若站在一旁观战，见此情景，只低沉喝道：&ldo;一个不留!&rdo;

话声落地，那些黑衣汉子立马大开杀戒，几个人把住门口，凡夺路出门的人，不论男女老幼均是一刀砍了。庄内哭声振天。文若心内不忍，转过头去不忍看。这时，一个头目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低声在起先那黑衣人耳边道：&ldo;军门，刘家上下老幼，全都拿住了，不曾走掉一个。庄内上下已搜过，不见军门要的东西。&rdo;话声虽轻，因文若与他站得极近，仍然听到了，不由眼前一黑，险些没晕过去：&ldo;军门?是他?&rdo;

那被称作军门的人扫了一眼文若，见她表情，知道她已猜到，也不推托，轻轻冲她点了点头，对那人道：&ldo;走，进去看看!&rdo;于是两人往前行去，文若略一迟疑，身后两个黑衣人却往她身前一靠，手上兵刃寒光凛凛。文若苦笑，不曾想又钻进这是非窝了，看来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了!也只好跟着他们一同进去。

大厅内，黑压压地站着一地人。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五花大绑地跪在中央，四周上上下下跪了一地的女人、孩子和老人。看来那中年人该是此间的刘庄主了。只见方才那头领在向那庄主喝问什么，庄主战战兢兢说了几句，文若隔的远，不曾听的清楚。那头领听了，脸一沉，身边一个黑衣人立时手起刀落，当头跪着的那最小一个孩子甫地倒地，一地的女人立刻哭叫起来，庄主却颇硬气，喝叫着不许哭，但哪里止得住?那头领皱了皱眉头，正欲发话，被称作军门的人却抬手止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来，在那庄主眼前晃了晃，又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那庄主半晌叹了口气，也说了句什么，遂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来，远远地瞧着像是当铺的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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