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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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江玄之的手微微一顿，如常放好竹简：&ldo;铸币案与你无关，何必多此一问?&rdo;

寻梦立刻反驳道：&ldo;什么叫与我无关?我初入长安，便因此案入了狱。往后的逃狱，赎刑，石室……哪一桩脱离了此案?你叫我如何不好奇?&rdo;

江玄之缓缓走到她身前，坐在她的对面：&ldo;事关朝廷机密，恕我不能相告，不过……&rdo;

&ldo;什么?&rdo;寻梦听出他话中的转机，一双眼眸亮若星辰，隐含期待。

&ldo;与你相关之事，我可以悉数告知。&rdo;这已经是江玄之最大的让步了。

寻梦见好就收，当即说道：&ldo;那你先说说三江膳坊之事吧。&rdo;

她后知后觉，隐隐察觉三江膳坊的中毒案并没有表面那般简单。

江玄之说道：&ldo;长安酒舍竞争激烈，尤以青华酒舍行事最为霸道，手段最为毒辣，无人敢挫其锋芒。我事先制造三江膳坊生意兴隆的假象，而后守在膳坊中，等着青华酒舍出招，于是有了那一出中毒戏码。只是，我未料到挑事之人竟是郭百年……&rdo;

寻梦震惊地瞧着他，原来，整件事都是他的局。但是，郭百年为何要替青华酒舍出头?难道那是他的酒舍?她心中存疑，嘴上却问了出来。

江玄之没有正面回答，只道出了其中利益牵扯：&ldo;郭百年开矿铸币，总要设法让它们流通，而酒舍舞坊便是最好的口子。生意兴隆，流通自然快，生意惨淡，那一箱箱的铜币岂不是成了摆设?&rdo;

这是青华酒舍打击其他酒舍的关键缘由。

寻梦似懂非懂地点头，但她与此事无关，为何要将她入狱?

江玄之行事自有其道理，敷衍地回道：&ldo;你的出现，我始料未及，不过，殴打官差，入狱也是该的。&rdo;

不仅如此，她还弄脏他的衣衫，生平头一遭，无怪他真的动怒了。

寻梦狐疑又探究地望着他，总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又想不出其他理由，只好暂且跳过这个疑虑：&ldo;京兆狱失火之事呢?&rdo;

这事疑点重重，想必也有内情。

&ldo;如你所料，也是我一手谋划。&rdo;江玄之解释道，&ldo;我要以他为指引，挖出其他真相，所以他必须越狱。所幸一切顺利，他显然将谋划之人想象成了另一人。&rdo;

&ldo;你是说左相?&rdo;

&ldo;这与你无关了。&rdo;左相之事牵扯甚广，他不愿多说。

&ldo;如此说来，流云坊也在你的掌控中了?&rdo;此刻，寻梦断定当日闯入舞坊的黑衣人并不是盗贼，而是江玄之的人，目的是为了躲在那里的郭百年。

&ldo;我本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惜被他逃脱了，便是云萦也不得不暂时放过。&rdo;他的视线扫过寻梦，&ldo;所幸，我遇到了你，又有了新的谋划。&rdo;

&ldo;谋划?&rdo;寻梦凝神思索，又深觉不像谋划。自始至终都是她自己凑上去的，便是塞香囊之事，也是他临危之举。一切水到渠成，毫无破绽。他何曾有过谋划?

&ldo;有时候，我觉得你聪慧机灵，一点即通，有时候却……&rdo;江玄之轻轻挑眉，眼底有淡淡的戏谑。

话未说完，寻梦便猜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是说她蠢吗?为表她不蠢，她试探地问道：&ldo;你算准了我会随你去山林?&rdo;

&ldo;你性子浮躁，喜怒形于色，我料定你迟早会插手郭百年之事。不过，随我同去山林却是个巧合。&rdo;江玄之悠悠说道，&ldo;当时我曾想，若你知晓此行的凶险，是否还会央着前往?&rdo;

&ldo;这是何意?难道……你事先知晓会有危险?&rdo;

&ldo;正是。&rdo;他继续道，&ldo;我搜寻长安酒舍，明着抓盗贼，暗着搜查那些尚未流出的五铢钱。他洞悉我的意图，故意在雨后运走钱币，布了一出请君入瓮。&rdo;

身在局中不知险，如今想起来步步惊心。寻梦不由庆幸她的好运，兜兜转转，她竟然还活着。一番后怕之后，她又问道：&ldo;可是，林中有两条道，还是我选的，怎么偏偏就入了局?&rdo;

&ldo;选哪条道都是一样的，重点是我。山林是他的地盘，无论我们如何避开危险，终究会入了他的陷阱。我自知难以全身而退，便将计就计塞香囊于你，这才有了后来之事。&rdo;他终究选择了利用她。

&ldo;万一郭百年一时恼恨，动手杀了我呢?你的计划不是全都泡汤了吗?&rdo;

&ldo;郭百年虽是冷血嗜杀的盗贼，但也是个极重义气之人。他曾与你同患难，怎么会杀你呢?&rdo;江玄之平静地望着她，&ldo;何况，凭你的机灵劲，生死关头岂会无法自保?&rdo;

&ldo;那我真是……要谢谢江御史的信任了。&rdo;其实他高估她了，她若是真机灵，就不会被他们耍得团团转了。再者，郭百年那样的人，再机灵也无用武之地。

&ldo;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少史之职，你可以考虑考虑。&rdo;

&ldo;我还有最后一问。&rdo;寻梦起身告辞，忽然又转身，一字一句道，&ldo;你毁坏石室，当真没有考虑过我的生死?&rdo;

她不介意被利用，也不介意成为棋子，但涉及生死，终究是太过了。

江玄之扬眉瞧她，不着痕迹扯了扯唇：&ldo;若我想让你死，你现在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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