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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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第1页）

倪洪氏心里却捏着一把汗，在这样黑夜里，跟随一个男子这样走路，那算怎么一回事。这话可又说回来了，自己现有这样大的年纪，也决不会犯什么瓜田李下的嫌疑，便是碰到了人，只说是来看热闹的，也没有什么关系。她如此想着，也就自己壮起胆子来，一步一步地跟了鲁进走去，一只手四周的扶墙扶壁，另一只手便紧紧地握住了ju芬的手，彼此都是汗湿透了。

ju芬虽是不曾说话，然而鼻子里嘘嘘地透着气，还可以听得到。倪洪氏将她的手轻轻地摇撼了几下道：&ldo;别害怕！我在这里要什么紧？跟着我走罢。&rdo;ju芬也不了解母亲这话有什么把握，不过有了这话，胆子好像大些，于是探着步子，转弯抹角，向里面走来。

先是多半在黑暗地方走，后来慢慢地遇到光亮了。然而鲁进引着她们，故意地在避开了光线的所在走，最后他们由小夹道里穿出来。对过是一所大厅，灯烛辉煌，人语喧哗，而且还有些酒肉香，向人鼻子里送来。鲁进到了这时，也不避男女之嫌，拉了倪洪氏一只衣袖，向前就飞跑。由这里踅进一所傍院子里去，北面一列房屋，只亮了一盏电灯，隐约之中，看出来是很华丽的样子。身边是南面的一道走廊，由这里穿到西厢房的门口来。

在这里似乎鲁进对于一切事情，都已布置妥当了，因之他手一扶着门，那门就开了。她母女二人，也不知到了什么所在，被他一手一个拉着送了进去，到了那屋子里，鲁进随手就把门儿带上，他走开了。

她母女两人，也不知到了什么所在，只是在这里嗅到一种汗臭味，身子所触的，乃是一副光铺板，似乎这是一间底下人住的屋子了。屋子里面看不见什么，这里窗棂上有两块小小的玻璃，由玻璃窗向外看看，借着上房那一线光亮，倒什么都看得清楚了。倪洪氏心里想：想必是向外面看去，可以看到大小姐和新姑爷的。因轻轻地握了ju芬的手，低声道：&ldo;你千万不要做声。&rdo;ju芬将手一摔道：&ldo;我知道。&rdo;

倪洪氏因为她的声音太沉重，也就不敢再说话了。二人都各守了一块玻璃，眼巴巴地向外望着。

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时候，新姑爷不曾来，大小姐也不曾来，便是引了进来的鲁进，也不曾由这里经过。ju芬究竟有些小孩子脾气，首先就有些不耐烦，顿着脚，轻轻地道：&ldo;这个人不是故意拿我母女开玩笑吗？既不见个鬼影，我们又出去不了。他再要不来，我要出去了。&rdo;

倪洪氏轻轻地喝道：&ldo;少胡说，俗言说等人易久，你是等得这个样子，其实并没有多少时候。&rdo;ju芬叹了一口气，摸着那床铺板，自己先躺下了。

但是倪洪氏口里如此说，心里也是很感到烦躁，既然动不得，又怕耽误久了，夜深不好出去，自己也很后悔，不该这样的来。先还扶了窗格向外看着，后来见窗格外并没有什么，看着也是烦闷，于是悄悄地摸到了床边，缓缓地躺了下来。

不想她们躺的这副床铺板，不过是用两条窄板凳支搭着，根本就不怎样地坚固。ju芬一个人睡在上面，已经有些摇摇摆摆的了，再加着倪洪氏猛然睡了下去，床板向下沉着，轰然一声，把这床架倒塌了下去。

倪洪氏母女本来就有些心绪不宁，现在于黑暗之间重重地向下跌落着，声音发生出来，又是这样地大，二人早是吓慌了。慌乱着摸索爬了起来，不是将桌上放的灯罩碰着落下来了，便是将桌子下面的瓷面盆打翻过来了。

这时，有个人由外面喊了进来道：&ldo;这又是狗和猫在打架？不定要打碎多少东西。&rdo;说着话时，一阵脚步响，有人走进这屋子来。这时，母女二人吓得抖成了一团。哪里晓得答话，或者想个办法。那人既是走进来了，看到里面黑洞洞的，又没有一点声息，自言自语地道：&ldo;这是一个空屋子，打碎了，也不过是些破东西。由着这小猫小狗去闹罢。&rdo;他口里说着，人已是向外面走了出去。

倪洪氏蹲在地上，心里便暗暗地叫着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那人走了出去，却有人问道：&ldo;空屋子里什么东西？这样大响一下。&rdo;又一个人答道：&ldo;是猫和狗打架。&rdo;那人答道：&ldo;这可糟了，我有两块腊肉放在那里，必是让狗拖去了。&rdo;只一声，便有一道白光，she进这西厢房来，乃是来人手里所持的手电筒亮了。倪洪氏母女再想要躲闪，已是来不及。

那两个人随着电光走进来，首先呵哟了一声道：&ldo;不得了，有贼了。&rdo;倪洪氏缩在墙角里，周身抖颤，哪里说得出话来。

那两个人随电光进来，猛然看到了两个人，也是向后一缩。及至看得清楚是两个女人，便用灯光注she着喝道：&ldo;你们是什么人？&rdo;倪洪氏两手乱摇着道：&ldo;不不……我们是……&rdo;另一个人却是大声叫着：有了贼了。

不到五分钟，屋檐下电灯亮着，挤了满院子人。早有几个男仆，横拖直扯，将倪洪氏母女，扯到了院子里来。这院子里不但有了孔善人，便是孔善人的大小姐，也站在许多人后面看热闹。

孔善人口里衔了雪茄，笼着袖子，脸上紧绷绷地红着，瞪了两只大眼向倪洪氏母女望着。在电灯光下，他将倪洪氏看清楚了，啊哟了一声道：&ldo;这还了得！你不是住我屋子的倪家的吗？你深夜藏在我家里做什么？你说！哼！这必有余党。大家四处找找看。&rdo;

男女仆人，答应了一声，拿着灯，带着棍棒，纷纷地屋前屋后去找着。ju芬被人家拖了出来，始而是觉得别人把她当贼，这是一件可耻的事。后来看到了孔善人，又看到了孔善人身后，站着一位摩登姑娘，心里就想着：她的面貌，有些和我的相片相同，这就是孔家大小姐，我的姐姐，我的情敌了。不想我一辈子的幸福，都牺牲在这位姑娘手上。她心里如此想着，眼睛就不免只管向这位姑娘身上看着。

第三十五回嫁婿为风流屈成伉俪（4）

令仪向孔大有道：&ldo;你看，那东西还把眼睛瞪着我。&rdo;孔大有用手指着倪洪氏，又指着ju芬道：&ldo;这是谁？你说！&rdo;倪洪氏道：&ldo;她她……她是我姑娘。不过……不过陪我来看看，没有她什么事。&rdo;

令仪道：&ldo;爹！她们就是住我们房子的那姓倪的吗？&rdo;孔大有道：&ldo;是的。这东西搬家的时候，还讹了我一笔钱，于今倒来偷我，我若是饶了她，好人没有人做了。来啊！把她们送到警察局里去。&rdo;

令仪指着ju芬道：&ldo;你这贱货！贼骨头！你也配吗？&rdo;ju芬道：&ldo;大小姐！我什么事不配？&rdo;倪洪氏道：&ldo;大小姐！你不要冤枉好人啦。我们有话不愿说。&rdo;令仪指着听差道：&ldo;把这老东西捆起来。先掌她的嘴，我要她贼婆叫大小姐。&rdo;

令仪吩咐了，早有两个男仆人向前去捉倪洪氏的手。倪洪氏身子一闪，身后有个仆人，朝定她的后腿，一脚踢出去。倪洪氏哎哟一声，便蹲在地上。

ju芬跳了起来，两手高举着道：&ldo;你们不要乱动手打人，我们不是自己进来的，是你们二爷鲁进，请了我们进来的。你孔善人名闻四海，能诱人犯法吗？&rdo;孔大有将手挥着大众道：&ldo;且莫动手。听她说。我问你，鲁进为什么请你娘儿两个进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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